秦队说的不错，学校人多，混进一两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联系陆景烁的银行工作人员或许被曲晋买通，很有可能也买通了学校里的人，对柳默下手，防不胜防。
“谢谢秦队。”戚少容松了一口气，秦队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刑警，想得比他周到得多。
“有什么谢的，我个人也不想戚太太出事。”秦队认真神色，抽回手负在身后，自称凌然浩气的气势，“之前戚先生你也说曲晋只是想要报仇，没有明确交易的意向，我们无法定制明确的计划。目前能做的就是，保证家人的安全，然后等侦察队反应结果。”
等吗？
戚少容垂下眼，屏保还是那张屏保，女孩笑得明艳动人。
他默默点开了相册，他没给陆寻双拍过什么照片，唯一的几张还是去天风山后，偷偷由她手机转过来的。
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山坡，她展开双臂，踮起脚尖，似乎要去触碰那一轮残阳。
陆寻双，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不准你出事！
眼眶里，不知道是什么，湿漉漉的，令眼前的照片看起来有些模糊了。
长夜漫漫。
陆寻双一整晚没合过眼，曲晋封住了她的嘴，却没封住她的耳朵。
老鼠成群，在她脚边窜来窜去，有的甚至在她身边嗅着，她害怕，却只能眼睁睁盯着黑暗中的毛团子，精神战栗。
一晚上下来，她都快神经衰弱了。
晨光微熹，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这一踹，老鼠四下逃窜。
“带走！”
曲晋也没有睡，然而，相比起陆寻双，他精神抖擞，像是中了大奖的人，激动得睡不着。
刺青男和另一个光头男，一个拖起陆寻双，一个 拉起了林悦，拖着往门外走。
门外多了一辆保姆车，车窗内是黑色的帘子，陆寻双被刺青男粗鲁塞进，车厢里黑漆漆的，如同被关进了小黑屋。
“呜呜！”
陆寻双嚎着，闷嚎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
“想说话？”曲晋坐在副驾，回头看着陆寻双，勾起冷笑。
陆寻双点了点头，捆了一晚上，她现在全身麻木，就算给她解开绳子一时半会也没能力逃跑，曲晋也不怕她跑掉。
他们三人，刺青男散打选手，光头男道上混了十多年，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轻而易举。
“给她喂口水，别死了。”曲晋回过头，嘴里嚼着口香糖，吹了个大泡泡。
“刺啦——”
胶带终于撕开，陆寻双大口大口喘息，好像死过一次。
她唇瓣泛白，干燥蜕皮，肚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刺青男拿着矿泉水瓶靠近她，掐着她下颌，不由分说就往她嘴里灌。
“咳咳——”
陆寻双吞咽不及，呛了嗓子眼，剧烈咳嗽起来。
“你们不要这么对待姐姐，会遭报应的！”林悦义正言辞，担心着，小脸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曲晋懒得看她一眼，比起陆寻双，林悦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了。
“姐姐，你没事吧？”林悦半夜咳血好几次，血痂凝在下巴，小眼睛在陆寻双身上打转。
刺青男放开陆寻双，陆寻双觉着嗓子眼疼，也不多看林悦一眼。
没人搭理林悦，还整装待发，车缓缓向山上行驶。
光头男开车，曲晋坐在副驾，刺青男则坐在前排，陆寻双和林悦在后座。
光线暗淡的环境里，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走，沿途颠簸，林悦侧了侧身，陆寻双手里莫名多了块硬物。
“姐姐，我藏的饼干，你吃点吧！”林悦小声道，惨白的脸洋溢着笑容，好似即将凋零的花蕊。
陆寻双垂眼瞧着手里的小熊饼干，半点食欲也没有。
真如曲晋所言，林悦主动赴死，只为了给林婉更好的生活，她们姐妹俩是一伙的，这饼干会不会是曲晋给她的？
让她毫无戒备的吃下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悦看不出陆寻双怎么想的，吸了吸鼻子，竟然有鼻血流淌，“姐姐对我还是很好的，会给我买好吃的东西。”
她在笑，笑得纯真无害。
陆寻双五指收拢，饼干在手心里碎成了渣。
“姐姐，你……不饿吗？”她眉头撇成了个 ‘八’字，忧心忡忡望着陆寻双。
“不想跟你说话。”陆寻双挪了挪位置靠近窗边，亏她还相信林悦说的悲惨经历，同情她。
她还念着林婉的好？
到底是蠢呢？还是精明过头？
林悦愣住了，下一秒，她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哑着声说了句’对不起’。
陆寻双心口微疼，脑子里忽然有个画面，小女孩站在村子里的小河中，赤着脚，挽起袖子来，弯下了腰。
“哗啦——”
她捧起水，水中一条小鱼。
“哈哈，抓到啦！我厉害吧？”
画面感来得莫名其妙，而且是上帝视角，她的脸辨不清，她在对谁说话也不知道。
可能是小时候的记忆？
她靠着车座，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再去想，却没有更多的过往，前20年，留给她的只有零零星星的痕迹。
“嘭——”
突然，一声巨响，车身猛地颠簸，她重心失调，脑袋撞在了前座。
“怎么回事？”曲晋在问。
“好像车胎扎了东西，爆了。”
光头男说着，推开车门跳下去，紧接着刺青男也跟着下车，确认是车出了故障，暂时是走不动了，陆寻双被拽下了车。
这是一处山腰，周围遍布了松针树，泥土的道路坑坑洼洼的，通向山顶处有一块石碑，刻着“明溪谷’三个字。
明溪谷？
陆寻双从没听过这个地名，自己所处宁宜市外的哪个方向也一无所知。
“把备胎卸下来，车修好，搞一辆车也搞不好，你们吃屎长大的？”曲晋怒骂，陆寻双捆着的脚并在一起，挪移着碎步神不知鬼不觉退开。
她必须自救！
曲晋狡猾，戚少容现在应该得知她被绑架，但找到她肯定不容易。
她眼里露出坚定精光，背靠“明溪谷”的路碑，手里的饼干碎屑撒在石台上，化开一个“s，o……”
还有个“S”没落成，曲晋冷不丁看了过去，凶恶的目光一凝，“你个贱婊，做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