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林悦看到林婉那种阴沉的面容，心咯噔一跳，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突地将被子一掀，急切地下床，踉跄走了几步，几乎要扑到林婉身前：“姐姐不要伤害她们！咳咳咳咳……”
因为这番剧烈的动作，林悦消瘦的身体受不住，她猛烈咳嗽起来。
“闭嘴。”林婉面上嫌恶地说道，“她们又没给你什么好处，那么护着她们做什么？还不趁她们还假惺惺地看你时，多捞点钱过来？”
林悦用力从外界吸着空气，咳嗽了好一阵，才觉得肺轻松些。
停下的那一刻，她慌忙从床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堆钞票。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姐姐。”林悦把盒子捧起，攥着银行卡面朝林婉，眼里满是希冀。
她的话语轻而坚决，隐隐带着一丝颤抖，害怕被拒绝，又存着几分希望。
林婉视线在那些零钱上停留了好一会，然后她撇开了头，冷哼道：“谁稀罕。”
“小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前门突然传来了开锁声，乔夫人的询问传入耳畔。
林婉目光起了变化，连个招呼都没打，脚步一转，迅速地离开了林悦的房间。
林悦也慌忙地将盒子往床上一放，前去迎接养父母。
“爸爸妈妈，你们送走哥哥姐姐了吗？”
等林悦回来的时候，林婉已经不见了，但是打开的盒子里，在那些零钱上面又多出来一些钞票。
“姐姐……”
林婉从林悦家里出来，没走多远，就与陆寻双对了个正着。
陆寻双身边此时没了季褚和柳默，反而多了一个戚少容。
“还以为等不到你呢。”陆寻双勾了勾唇角。
林婉一时僵住，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意识到是林悦跟陆寻双说了她来过，冷哼了一声：“就知道她靠不住。”
看着林婉与年龄不符的阴沉，陆寻双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为了给林悦挣医药费才做这些，为什么要装作这么冷漠无情的样子？”
林婉的瞳孔猛地一收缩。
“自小悦被收养以后，你做了哪些事，我们大部分都清楚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隐瞒下去，只会把你和林悦越推越远。”
林婉神色一瞬恢复如常，听到这话嘲弄地勾起了唇角，讽刺道：“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这时戚少容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你所有的打工记录。工地搬砖，服务员，发传单……都在这。你明明可以拿着钱远走高飞，为什么要在这做这些？”
戚少容将手机面朝林婉，手指滑动，展示着上面一张张文件图。
“那又怎样，我不能体验生活嘛？”林婉面色仍然是嫌恶的姿态，眸间划过一丝冷光。
“你不在乎，总有人在乎。”戚少容久经商场，对于她的这些伎俩早已看破，直接点明道，“你知道林悦为什么不花你的钱，宁愿在病床上疼死也不愿意打止痛药吗？那是因为她不愿意花你赚的脏钱。”
“林悦患的是淋巴瘤，这种癌愈到后期愈会经历皮肤溃烂渗液的过程，皮肤烂了却好不起来，一举一动都能引发极大的痛苦。跟着曲晋的那段时间，没有药物干预，癌细胞扩散指数迅速上升，林悦的身体越来越差，所受的痛苦会加倍……”
林婉听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她的刘海投下阴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看着她这副样子，陆寻双心念一转，说道：“难道你认为钱比妹妹重要？”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小却凄厉的声音——“姐姐！！”
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下抱住了林婉哭出声来。
乔家夫妇跟在后面追了过来。
“姐姐……呜呜你去自首好不好……林、悦，不想……”林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抱着一言不发的林婉。
离林婉还有几米远时，她将戚少容的话都听到了。
听着林悦撕心裂肺的话语，林婉眸光闪动，身体十分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林婉抬起手放在林悦的背上，出声道：“好。”
说完这个字，林婉抬起头，固执地不看怀中的林悦，像是要把垂坠欲滴的眼泪逼回眼眶。
林悦更用力地抱住了林婉，一时哭成了泪人。
“赶上了吧？”柳默跑了过来，弯着腰喘着粗气。
季褚和其他几个警察也赶了过来，注视着亲姐妹互诉衷情的一幕。
之前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戚少容，得知戚少容的部下查找到了一些关于林婉的资料，他因为担心赶了过来。
季褚随即前去警局核实，柳默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看到了林婉。
看到因为戚少容的出现，林婉改变了态度，警察们一时鼓起掌来。
“戚少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医术了得，感化人更是了得！”
林婉将林悦从怀里扶起，第一次显得温柔地拭了拭她的眼泪，动作却有些笨拙。
“警察叔叔，我认罪。曲晋绑架陆姐姐、柳姐姐和季哥哥的案件，是我指使参与的。”林婉抬头坚定地说，这是她第一次对于他人用尊称。
随着这句认罪话音一落，警察们施行了逮捕。
手铐在阳光下锃锃发亮，“啪”的一声，扣在了林婉的手腕上。
“妹妹，好好养病。”林婉笑了笑，神色没有以往的阴鸷，隐约多了几分轻松，“别学姐姐。”
林悦脸上也带着一分坦然的笑，眼里闪烁着星光，清绝像极了摇曳在风中的小花：“嗯。”
警察带走林婉之前，夸赞了一下一旁的戚少容和陆寻双：“你们这对夫妻啊，一个追查，一个感化，真真是绝配。”
说着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戚少容面色淡淡，陆寻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片刻，林婉跟着警察坐进了警车，离开了。
陆寻双靠在戚少容怀里，注视着林婉离去，感慨万千。
“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人啊，我之前真的以为她对林悦很不好呢。”
“有些人的凶狠只是表象，而真正恶毒的人往往挂上和善的笑脸。”戚少容淡淡地说道。
“是吗？”陆寻双眼珠一转，起了作弄之心，“就像被称为冷面阎王的戚家大少，也只是外表凶狠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