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笑了，一旁的同学也忍不住嘲笑，随着几人靠近，忙一哄而散。
戚少容上了楼就看到了柳默，一个人站在哪里，笑着的嘴快要裂到耳朵处，露出一排皓白的牙，怎么看都欠打。
“少容哥……”
柳默笑嘻嘻的喊着，忽见戚少容眸光一沉，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闭上了嘴。
“戚先生，柳默在同学军训的时候，打扰教官，并且推倒了女同学。我罚她站在门口，不许参与军训，这点应该不过分。”辅导员解释了犯错的情况，顺便撇清了关系。
咋的？
害怕啊？
之前， 不是挺牛气的吗？
没有你管不了的学生？来，再嘚瑟试试？
柳默看得解气，心里忍不住骂一句：龟孙！
“给学校添麻烦了，我会管教她。”戚少容冷声道， 从 柳默身边走过。
憋笑憋得太辛苦，柳默却不敢大笑出声，不然，逃过了黑寡妇，能逃过戚阎罗？
眼看着戚少容走远，她才扭过头，冲着辅导员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说吧！怎么回事？”走到楼梯的拐角，四下无人，戚少容顿住脚步，站在窗前，俯视着校园的风景，漫不经心的问。
看不到他的表情，柳默满不在乎回答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训练一下，锻炼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戚少容冷笑，阴翳的眸子斜着扫过去，面色阴沉，“推到女同学是你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柳默，长这么大，你有一天乖巧的时候没有？正经事没有你，调皮闯祸欺凌别人就是你的爱好？”
突然的呵斥，让柳默猝不及防。
脸上维持的笑意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
“除了添麻烦就是添麻烦，如果你不是柳默，没有家庭背景，你早被人打死几次了，懂吗？”
戚少容声调不高，可是锐利冰冷的眼光，肃穆又可怕。
柳默听着，鼻尖一酸，眼眶里立马泛起了晶莹点点，“我……我只是看到季褚……他，他是军训的教官，所以我才……而且，而且，我也知道军训的重要性，能融入集体，能……”
“够了！”
戚少容见她哭，没了耐性，也不忍心再责怪下去，“最好没有下一次，否则，你也就别念书了，到你爸的老家，种菜去！”
柳默憋屈的咬着唇，唇瓣颤抖着。
戚少容招呼着秦武到跟前道：“你留下来处理这件事，该道歉的道歉，该送礼的送礼。她要是大学还被人孤立，以后怎么融入社会？”
“是。”
秦武答应着，柳默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话里的意思还是听得懂。
戚少容是对她严厉，可都是为了她好。
道理都懂，心里不好受却是实实在在的……
残阳染红了天际，柳默一个人蹲在操场边，如同被遗弃在世界的边缘。
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渐渐的散去，耳边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低泣的声音。她抱着胳膊，肩膀微微颤抖着……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为什么总是那么凶巴巴的……她到底是多么的十恶不赦？
那个女生，假装摔倒，趁机抱住了季褚，这种事被她看到了，怎么能忍？
都说……
没有妈的孩子就是一根草，没错，她就是一根杂草，父亲一个人回了乡下，她寄宿在姨妈家，难道真的是多余的吗？
负面情绪淹没，世界似乎一片漆黑，不见死一丝光亮……
她就该随着母亲去世的时候，死去！
妈妈，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喂，同学，你在哭吗？”
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询问，她脑袋依旧埋在膝盖间，伴着哽咽道：“别管我！”
男人看不见她哭泣的容颜，担忧的注视了两秒，纸巾递了上去。
“别哭了，有什么事，不如讲给我听一听，伤心的时候，有个倾述的树洞，会好一些。”
“你烦不烦……”柳默处在原地爆炸的临界点，火气蹭蹭上头，抬起头来，一包纸巾映入眼帘，顺着他略微粗粝的手，看到了警徽的袖口。
再往上，那张脸在夕阳余晖下，明媚生辉。
季褚！
她呆愣着，季褚也懵了。
“怎么又是你？”他错愕道。
“我……”
柳默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
“给你。”季褚很快将纸巾塞到她手里， 转身就走。
英姿飒爽的身影，浩然正气。
柳默忘了哭，站起身，想要道歉，却用力的攥紧了手里的纸巾。从上午到现在，季褚就没搭理过她，现在，连话也不愿意多跟她说两句么？
不能！
心脏跳动的频率为了他，她是真喜欢这个男人！
眼里浮过一抹坚韧，她的话随着一阵风响彻，“季褚！你放心，我一定会追上你的！一定！！”
季褚吓了一跳，险些滑了一跤。
站定之后回过头，女生粉色裙摆扬起，白皙的面颊挂着泪，却洋溢着笑容。
如果，他知道，那可怜得像小兔子的女生是她，他绝对不会多管闲事，送出纸巾。
如果，他知道，因为一包纸巾，微不足道的温柔，会断送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哪怕是抢回那包纸，也决不能让她存着非分之想！！
那个死女人，又喝酒！
一辆帕加尼疾驰过夜色里，戚少容只记得那咬字不清嘟囔的话语，“我要回家……带我回家……”
真不该放任她聚会！
不能喝还非要喝，还喝得烂醉如泥！
车速飙升，抵达笙歌夜月外，喜庆的一派光景，不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有的走不了两步，扶着树干就是一阵呕吐。
戚少容顾不得其他，长腿迈开，走进院子。
聚会的人还剩一大半，陆寻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上的一轮皎月，像个不倒翁，稍微摇晃一下，立马坐正，紧接着又晃了晃，周而复始……
一肚子火气，看到这一幕，消散了大半。
“陆寻双。”
戚少容喊了名字，站在台阶处，冷着脸。
陆寻双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傻痴痴地冲他一笑，站起身，对着一干人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挥了挥手，她才向着戚少容走过去，每一步都是‘S‘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