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洪打了个招呼,说今天还下乡,就跟猴子出了门。
我们先在街上找了一圈,有几个小贩在信用社门口卖菜,其中有一个记得那个老头,说他好象是台上冲村的人。我觉得不是很保险,又去问了药店——这老头是买药给女儿治病的。
说到前天买药那个老头,东街药店里面一个坐班的老中医印象很深刻,一口咬定就是台上冲的,姓龚,排行老三。
很好,台上冲村的龚老三。
目标找到了。
我骑上摩托车,带着猴子驰向台上冲村,台上冲村也是我的辖区,沿着水库旁边的那条公路一直而上,靠近燕子玑。路面相当应付式,沟沟坎坎连绵不绝,上方是悬崖,下方是水库,稍一不慎就会掉下去。
猴子还在我后面不停地叫,说你到底会不会骑车?怎么技术象师娘教的?
惊险万状地下了大坡,他脸都白了。
一棵老槐树,一座进村的石拱桥,标志着咱们顺利到达台上冲。
弃车步行,石拱桥很古老,似乎每一块石头都长着胡子,写满了故事。几棵古树将不大的村子分割成几小块,龚老三的家就在一个浑水池塘的后面。
推开虚掩着的屋门,外间没有人,我喊了一声:“龚大叔。”
旁边一间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回音:“谁呀?”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女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这女子长得很漂亮,鹅蛋脸,眉毛很浓,眼睛很大很亮,嘴唇很小却也很丰满,挺着个大肚子看着我们很惊讶。
“这是龚老三龚大叔的家吗?”
“他是我爸,你们找他做什么?”
“有几句话问下……你就告诉我他在哪儿吧,我去找他。”涉及到宝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姑娘说:“我爸上山了,除非我带路,否则你打死都找不到,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好吧好吧,我说前天我从你爸手里买了样东西,有几句话想问问他,放心,我没打算退货,也就是问问相关情况。
姑娘眼睛突然亮了:“青鱼鳞啊?你找我爸有什么用?他又不知道,是我找到的。”
是她?我和猴子对视一眼,都有兴奋感。
那姑娘兴奋感更强:“哎,那是不是宝贝?真的是啊?”
“咳咳……也不是,我是画画的,看那花纹图案有些意思,就想了解下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寻找点画画的素材……”
我将那个老骗子骗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那个姑娘一直盯着我,在我说完时她来了一句:“费那心思编故事干嘛?你就直接说好了,是不是想再找到更多的宝贝?”
噫?这么专业的说辞曾将我骗得团团转,居然还骗不了她?
“咯咯,脸色都变了,一炮打个正着!”那村姑笑得象只小狐狸:“我就知道你赚了钱想再来几块,前面赚的钱算你的我不算翻生账,但以后呢,我必须跟着,而且卖的时候我要在场,赚的钱咱们平分。”
猴子跳了起来:“什么叫你们平分?还有我呢?你算老几,跳出来喧宾夺主……”
姑娘笑得奸计得逞的模样,猴子气急败坏地跳出来,给了她一个更充分的印证。
我摆摆手:“行吧,我承认,这东西多少值点钱,我的确是为了多弄点才来的,但你跟着真不方便,要不,你告诉我地址,我如果真的赚了点,给你买张婴儿床。”
“什么意思?”姑娘嘴唇咬上了。
“这还不懂?”我瞅着她的大肚子说:“大嫂,你都快临盆了,就别一头钻钱眼里去,好好养胎是正经。”
那个姑娘突然操起了旁边的扫帚,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王八蛋,姑奶奶还是黄花大闺女,什么狗屁眼神,我这是涨气……”
我跟猴子被她赶着满屋打,每个人挨了两三下,终于夺门而出,跑到外面的池塘边,面面相觑,涨气?真不是怀孕?
“站住!回来!”屋门口传来姑娘的叫声。
我保持警惕的姿态:“大嫂,你可得冷静,抽我们一顿还好说,弄得流产我们可真没法儿赔。”
那姑娘一拳头打在自己小腹:“要是里面有个小王八蛋,我敢揍吗?”
也是啊,不敢!
哐!那姑娘又是一脚踢过来,将猴子踢得一跳三尺高,那姑娘补一句:“要是快临盆了,我敢抬腿踢人吗?”
我靠!
“关键是有这个,认得字的话好好瞧瞧,谁再败坏姑奶奶的名声,我让他下池塘喂王八!”姑娘手一伸,掌中是一张纸,处方单。
姓名:龚月月,年龄:20岁,症状:小腹涨气,下面治疗意见是:两瓶霍香正气水。
“大嫂……嗯,月月!”我抬头了:“事情看来是有点小误会,但真不能怪我们,咱们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