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给哪一国办事？越国吗？”慕玉璃喝完茶，问道。
萧勋笑了一下，“吾就不能为自己？”
“离国律法，无军功不受爵，自然也不会有封地。你想用我作威胁，这砝码是不够的。我父皇主张的变法，是不会因我一人而改变的。”
直到现在，慕玉璃还是以为他是为了要正华山之主的名号，才来绑架她的。
“吾要结束这场战争！”
萧勋忽然起身，往屋外走去，外头忽然又开始下雪了。
“你要如何结束这场战争，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慕玉璃追出去，被风雪迷了眼睛，一时睁不开眼。
“看，离国的天又下雪了！”萧勋张开双手闭眼感受着那雪。
“这些年的雪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下的多。”慕玉璃眯着眼道。
“因为晋国。”
“晋国？”慕玉璃不解，这天气与晋国有什么关系。
“晋国的祖先是从遥远的北方雪原上来的。”萧勋道。
慕玉璃想起那一屋子的史书，她还没有看到那么远。
“你跟我来。”萧勋示意慕玉璃跟他走。
慕玉璃有拒绝的资格吗？当然没有，她拢了拢衣袖，这件道袍的领口太低，寒风不住地钻进来。
萧勋回头看到她这样子，冲边莲道：“把那件黑熊皮做的披风给她。”
边莲依言照做。
“你这的宝贝真不少。”慕玉璃调侃道。
萧勋没有搭话，看着边莲帮她穿上披风，才继续往栈道上走。
栈道的另一边是悬崖，崖边的寒风更甚，慕玉璃拢紧了黑熊披风才能挡住。而萧勋却还是一袭单薄的白色道袍，甚至还能通过袍子看到他里面肌肉的轮廓。
他的话说不定是真的？他真是华山之主？
“天下至宝，吾占其六。你若喜欢，尽可拿去。”
慕玉璃暗笑，她还是觉得他在说大话。
跟着萧勋一路往山顶上走，路过慕玉璃之前住的那间洞窟，又继续往上，一直走了大概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达到一块与地面垂直的绝壁之下。
绝壁垂下了几条绳索，萧勋率先握住其中一根，看着慕玉璃道：“可敢上来？”
慕玉璃默默撇了下嘴，她能说不敢吗？
但是好奇心胜过一切恐惧，为了知道萧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慕玉璃也算豁出去了，她握住一根绳索，先他一步攀了上去。
萧勋反而不急了，他放下绳索，看着少女灵活的身姿，一直目送她攀上崖顶他才紧跟而上。
山顶有一个四合院，围着四合院的的树木已尽是雾凇。茫茫白雪世界，仿佛不是人间。
“凤临台？”慕玉璃看着院门上的牌匾念道。
“‘吹箫引凤’的传说是真的吗？”她回头问萧勋。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已成了过去。”萧勋推开院门，带着慕玉璃进来。
这院子却是朴实无华，不像山腰上那几间屋子那么豪华。
“这里的书，你可以随意看。不明白的，可以问吾。”
萧勋打开一间同样也是堆满了书的房间，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的书都很新，空气中还弥漫着新鲜的墨香。
慕玉璃随手翻出一本，封面上写的是《离景康十九年纪事》，居然是记录的去年离国各种大事。
一旁的还有一本二十年的，但只写了一半。
慕玉璃看得入神，这些书写的都连她都不知道的密辛。她在终南山三年，虽然一直都关注着朝堂之事，但是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且大多只与太子有关的事件她才会去派人了解。
而这些书上所记录的，几乎有朝中七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尽数都记录了下来。
甚至包括某些高官包养的外室祖孙三代的介绍都有。
她还看到了什么？大公主居然偷偷养了这么多面首！而且每一个面首的画像都有。
她那个大姐也不过才二十岁，有的面首看上去比慕鸢梓年纪都小！只能被称作幼童！
慕玉璃觉得自己知道了好多不得了的事情，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她转头去找萧勋的身影，却见他在房间的另一头的书案前写着什么。
她悄悄走过去，看到他写的是：景康二十年十二月十三日，离公主慕玉璃至太华山凤临台。
“这都是你写的？”她问道。
“有些是，有些不是。萧家历代著史，列国史官皆以吾为执牛耳者。”
萧勋说罢，将书案上一叠墨迹方干的纸给她看。
这些都是最近几天各国发生的事，许多她还亲自经历过，她的目光被锁在了最后一张纸上。
“离景康二十年十二月十一日晚，辽王与玉璃公主盾出函谷关，十名夜枭刺杀晋皇，未果，与晋羽林卫一百十四人同归于尽。”
未果。
同归于尽。
君燕然真的没死！他还活着！
慕玉璃不知怎么的眼睛就湿润了，泪水将纸上的墨迹晕开。
萧勋抢过她手中的纸，将那张被泪水浸染的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你要如何阻止这场战争？”慕玉璃抹掉眼泪，望着萧勋道。
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慕玉璃又道：“你说，只要能够阻止这场战争，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要再死人了！”
她颤抖着唇说出最后这句话，泪水又顺着旧痕落下。
萧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被触动，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擦去泪水。
“哭能解决问题的话，天下就无难事了。”
“以后别让吾看到你落泪。”不然......
萧勋苦笑，他也做不了什么。
慕玉璃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手，这个年龄足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太撩人了。任何女子相处久了，都会爱上他。
“要如何才能阻止这场战争？”慕玉璃再次问道。
萧勋叹了一口气，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去晋国和亲，嫁给君燕然。”
“可是......我已发了血誓......”
“吾知。”
萧勋又沉默了，这个血誓根本不作数，慕玉璃不是景康帝之女，自然也不可能姓慕。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戳破她的身份，君燕然也不想她失了公主的身份。
否则，以她的身份是无法在晋国立足的，晋国的世家这么多，随便一个就能压在她头上，晋皇也不可能只娶一个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