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老道士不停摇头道。
君燕然本想发难，谁敢搅了他的好事，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只好作罢。
慕玉璃忽然露出一只脑袋，惊喜道：“樊真人！”
老道士捻着自己的长须，点了点头道：“臭丫头还记得贫道！”
“当然，我还欠真人一篮子敛碧草呢！”慕玉璃愁眉道。
樊什通嗅了嗅鼻子，道：“我估摸着你这臭丫头该醒了，特地来看看，免得你被人欺了去。”
“这屋子里的味不好闻啊！一股子酸臭味！”
慕玉璃闻言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悄悄用脚踢了踢还在炕上的君燕然。
君燕然会意，连忙道：“咳咳，不知道长这里可方便沐浴洗漱。朕从函谷关赶来，星夜兼程，尚无一刻歇息。”
樊什通点了点头，他面对着仍是那根柱子，道：“好说！明波，一会带晋皇去玉泉池。”
“是！”
“臭丫头过来，我再给你把把脉。”樊什通毫不客气地道。
慕玉璃只得乖乖挪出来，离得近了，老道士蹙紧了眉头，但还是强忍着伸出手给她把脉。
“姑娘家本就体弱，以后切莫再受寒，否则将来有你受的！”老道士语重心长地道，完了又让明波端了一碗药给她。
慕玉璃看着粘稠的黑色药汁，尽管很不愿，还是咬着牙，一口气把它喝完了。
“道长，璃儿得的是什么病？”君燕然不解地道，他的璃儿看上去不像生病了的样子啊。
“也不算什么病，就是不能受寒罢了，否则……”
“否则什么？”君燕然急忙问道。
“你又不是她男人，关你屁事！”樊什通吹胡子瞪眼道，只不过他的眼只有眼白。
“我……”我是啊！
君燕然想这么说，却被慕玉璃拉住了，她悄声道：“阿然，别惹他！樊真人脾气不好！”
“谁说我脾气不好？我好得很！不然早把这小子丢雪地里了！”樊什通原本已经走出去了，又折回来喊道。
失明的人，往往听觉与嗅觉都非常灵敏。
樊什通又捏着鼻子道：“臭丫头快去洗澡，这小子一定鼻子坏了，这么大的狗味都没有闻到。”
慕玉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拿被子将自己罩起来，似是没脸见人了。
幸好这屋里只有君燕然一个人，小道士明波早就出去了。
“璃儿，那狗……”君燕然迟疑道。
慕玉璃无法，只得老实交代了黄彪儿的事，特别是她换了道袍之后，黄彪儿态度大变。
君燕然蹙眉，“萧勋的夫人也是个道士吧？”
“阿娆吗？我没听我娘说过呀。”
“萧勋这个人我也听闻过，当年周游列国，追寻他的女子数不胜数，或许这黄彪儿的主人就是其中的一个道姑。”
“哎呀！我不要再穿这衣服了！”慕玉璃哭丧着脸道。
君燕然起身，拉起慕玉璃，道：“走吧，我们去玉泉池。”
慕玉璃还在纠结味道的问题，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她跪坐在炕上，抬起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君燕然问道：“阿然，真的很臭吗？”
“嗯。”君燕然老老实实地道。
在慕玉璃再一次埋头之前，又拥住她的腰，迅速在她嘴唇盖上了一个吻。
“但是我不嫌弃，其实我身上也不好闻。毕竟好几天没洗澡了嘛。咱们这叫臭味相投。”
慕玉璃心痒痒的，还未回味过来那个吻，于是站在炕上，俯身凑近君燕然脖子边上用力闻了闻，还偷偷伸出舌头舔了下。
“的确味道挺重的！”
君燕然瞬间身子僵直了，他一把将炕上的小人拉下来，用一只手就抱住了她。
另一只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然后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慕玉璃身子腾空着，没有着力点，只能双手抱住君燕然的脖子。
一直到两人都要喘不过气起来，君燕然才将她慢慢放下来。
“走吧。”
“去哪？”慕玉璃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樊什通说过的话。
君燕然凑近慕玉璃耳边道：“一起去洗澡呀。”
“谁要和你一起！”慕玉璃推开他在自己眼前特大号的脸。
她随即坐在炕上，弯腰想去穿鞋，君燕然见状抢过她手里的鞋。
“你干嘛？”
“帮你穿鞋呀。”
慕玉璃收起自己的脚，藏进被子里。
君燕然有些不悦地道：“把脚拿出来！”
“不，我自己穿！”
“嗯？”君燕然挑了挑眉，“那便不穿了吧。”
“啊！”慕玉璃还在想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人便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外头的小道士明波以为出了什么事，跑进来一看，君燕然瞪了他一眼，好似一把利刃射过来，小道士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慕玉璃看到明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知道身边的男人又在吓唬人家，于是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悄声道：“阿然，别欺负小道长。他还是个孩子。”
“带路吧。”君燕然冷冷道。
“是，居士请随小道来。”
小道士如蒙大赦，闭着眼退出去，直到转过身背对着君燕然，他才觉得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
“我的鞋！”慕玉璃提醒道。
君燕然抱着她弯腰捡起那双鞋，也不给她穿，还是抱着她走了出去。
感受到四周人的目光，慕玉璃觉得这辈子都要没脸见人了，好在这里都是君燕然的人，只有一个宋宴平不是。
他依旧戴着鬼头面具，慕玉璃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自然也知道了宋宴平是自己的堂兄，是真正的大哥。
他做夜枭的时候几乎不会说话，慕玉璃想叫他，却被君燕然拦住，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要暴露身份，朕身边的人也未必可靠。”
慕玉璃看向那一个个恭敬地低头立在道路两边的晋军，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只有卫若并没有低头，这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是晋皇亲卫，与普通晋军还是不一样的。
“你去附近村子里，买几套姑娘家的衣服来。”君燕然朝他命令道。
“是！”卫若应声而去。
“阿然，放我自己走啦，让观里的道士看到了不妥。”慕玉璃见马上就要出大静室院子的门了，焦急地道。
“不放。朕是晋皇，谁敢说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