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两人再次出发。
秋风秋水伴秋色,当日头缓缓落下,秋天的那股凉意便沁了上来。
再行十多里,周围连同树木也稀疏起来。
刘老头爬了起来,起身朝着远处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道。
“绕开前面那个山头!”
苏千乘眉头一挑,看了看不远处的岔路口,又看了看刘老头手中的地图。
“怎么了,左边那条路明显要近一些,往右边又要多走十几里啊!”
“一看你小子就没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左边的路要经过狗头山,那边有群绿林好汉呢,往常过去就要交点过路费就完事了,最近快入冬了,这帮土匪怕是没那么好打发了。”
苏千乘按照他的意思把马车驶向右边,嘴中则有些不以为然。
“要我说,我们走那边也没事,你说咋们一穷二白的,能劫个啥,劫色?要是他们真有那个癖好,你个糟老头子抱着都硌得慌,怕个锤子。”
刘老头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正是因为啥都没有才不敢从那边过,本来这几天就是他们打劫的最好光景,等了半天,到头来一个铜板没抢到,谁知知道那群畜生会不会打你一顿……。”
老头还想说什么,突然他眼神一变,连忙住了嘴。
“军师,听到没有,那个老头骂我们是畜生。”几个汉子从前方的巨石后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三角眼的干瘦汉子对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这般说道。
他旁边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也一脸认同“就是,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狗头军师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几人快速的围了上来。
“打劫,把钱全部交出来。”那汉子满脸横肉,一柄大刀插在路中央。
苏千乘面色微冷,不由得握了握拳头。
刘老头则一脸的谄媚“各位好汉,咋们出趟远门,手中实在是没有银钱啊。”
那狗头军师一瞪眼,“你都说了出远门,出远门哪有不带钱的,给我搜身。”
苏千乘身形微动,正要出手,老头子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直摇头。
几人一番搜身。
“军师,这两个穷光蛋真的一个铜板都没有。”
狗头军师一时无语,狗日的今日又白忙活,再这么下去,真要他娘的喝西北风了。
“他妈的,等了半天,就这么一个穷鬼。”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有些暴脾气,一脚踢在一个陶罐上。
“嗯?老坛酸菜?真香啊!”
几人连忙动手,本着不能空手而归的山匪铁律,将车上能吃的东西洗劫一空。
车上两人一脸心痛的看着空空如也得车厢,老头子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各位好汉,现在能放过我们了吗?”
狗头军师点了点头。
两人急忙驾车离去,老汉口中低骂一句“畜生。”
“慢着!”突然一声喊声从狗头军师口中喊出。
随后只见他转过头对着三角眼的瘦猴吩咐道。
“按照那老头的要求,打他一顿。”
“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传出老远,只叫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牛车继续前行。
苏千乘没好气的说道“叫你嘴贱。”
刘老头被揍得鼻青脸肿,有些恹恹的。
“谁知道这帮大爷啥时候把事业做到这条路上了。”
“你刚才为啥不让我动手,现在没了吃的,咋办啊。”
“呵,呵,你以为你练两天就是绝世高手了?”
刘老头鄙夷的看着苏千乘。
苏千乘一脸不服,你打我一下试试。
“啪!”
刘老头认真的看着苏千乘说道:“疼不疼?”
苏千乘捂着肿得老高的脸,硬着头皮说着:“不疼!”
“那怎么还落泪了?”
“感动的。”
“……”
天色渐晚,可前后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没有人烟。
别说人烟了,连条小河沟也没有了。
刘老头拿起竹筒,看了看里面不多的水,连同喝水顶饿的心思都歇了,有些落寞的嘀咕着。“又渴又饿,所谓的饥寒交迫,不过如此了。
随后他又扭头望向苏千乘,有些好奇的问了句:“小子,你不饿吗。”
苏千乘耷拉着脑袋,像是没了精气神一般,平静道“我可以装作不饿。”
刘老头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也没那个心气儿折腾了,老老实实的躺着车厢里。
当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人终于不再前行。
夜间行走终究是不太安全,将车停在一处山坳里,两人开始清点家当,两筒水还剩下一筒。
粮食经过两人一番搜索,终于在干瘪的口袋里抖出几十粒米,两人一数,呵呵,一百零八粒。
还有一口破锅,一把藏在车下的木弓,这便是全身家当了。
苏千乘无奈的架锅,烧水,将一百零八粒米倒入锅中,老头子不知从哪扯来一把野菜,扔了进去,一小锅清水般的野菜粥便出锅了,也没筷子,两人拿着仅有的木勺,争来抢去,生怕谁多吃了一粒米似的,即使是这般,一锅粥也很快见了底。
刘老头摸着依旧空空荡荡的肚子,哭丧着脸:“好饿啊。”
苏千乘也没由来的怀恋起小丫头做的菜团子,虽然划喉,但不头晕。
时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头已经枕着被褥睡去,没有再闹腾。
苏千乘则坐在一旁,将木弓放在身前,开始打坐入定,正式凝气。
他盘腿而坐,手背轻搭在膝盖,气若游丝的吸入一口气,又平缓的吐出,一开始极不适应,好几次岔气,不过渐渐地也进入了状态。
一连数十次呼吸,心神进入了安定的状态。
“嗯?有了!”
苏千乘心中一动,那游丝般的气息又溃散了。
一声叹息,只得从来,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抹契机。
又是漫长的打坐。
“来了……”
就在呼气与纳气交替的一瞬,苏千乘明显感觉纳气的速度猛的一滞,身体却没有窒息感,就像是呼吸放慢了千万倍,随着便是丹田出现的一丝晶莹丝线,几乎微不可查,苏千乘却是真是的感觉得到,又是一次吐纳,那丝晶莹游丝便开始在体内点一点的顺着经脉游走,随着是第二道游丝在丹田的浮现。
终于在第九道游丝出现的时候,那第一道终于转完了一圈回到丹田,然后是第二圈,第三圈……六圈,九圈。
一口气直直转了九转,到了那抹游丝凝实,不再有溃散的征兆的时候,苏千乘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着大亮的天色。
“嗯?”
……时间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