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不会想到这群大妈大爷们的战斗力有多么恐怖。
短短一分钟时间，无论是让座还是被迫让座，这辆本来已经坐满了人的公交车，此时已然被大部队攻陷，本就拥挤的车厢硬生生又挤上来十多位大爷大妈。
“来，小伙，给大爷让个座。”
提着收音机的大爷站在陈倦身旁，见陈倦还没起身，又问了一遍。
让座？
我为什么要给你让座？
我看你一路挤过来不是挺精神的么？
陈倦瞧着大爷。
大爷瞧着陈倦。
二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
半分钟过去了，气氛有些尴尬，前半截车厢的大爷大妈们在互相讨论着“今天，你要演奏哪首曲子”，而后半截车厢的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活泼热闹，到后来的沉默，以至于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沉闷。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有些胆小的乘客甚至直接偏过头，视线投向窗外，直接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起来。”大爷眯着眼睛，声音中带着些许嗔怒。
但是陈倦丝毫不虚他，直接眼神微眯，中气十足到：“怎么了，我看你先前不是挺精神的么，而且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就不能站着了？”
陈倦就是这个性情，你敬我三分，我让你一丈。
其实当他看到大爷挤过来的时候，本来就准备给他让座的，但是大爷的那一句话，直接把陈倦噎了回去。
我主动给你让座，可以，这是我该做的事情，但是你逼着我让，对不起......
那你就站着呗。
敌我双方眼神对峙着。
可能是感觉到陈倦并不好惹，说话比较的硬气，身子骨也壮实，大爷本能的皱了皱眉头，心底稍加比对之后，准备转而挑旁边一直眼神看窗外的软柿子捏。
就当大爷准备转身的时候，这时，前边的车厢有人看到了后面的情况，大笑着调侃道：
“你不行啊老孔，咋滴连一个座位都还抢不到呢，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真不行，就直接瘫那小伙身上得了，看人家给不给你让座位。”
“哈哈哈哈。”
满车厢的大爷大妈们轰然大笑，就连几位站着的乘客也是满脸笑意。
老孔就是站在后车厢拎着收音机的这位大爷。
他身材不算高大，青白脸色，皱纹的皮肤间似乎夹杂着些许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跟头发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打理，显得杂乱无章。
姓孔的老大爷穿的是一件格子衫，但是看起来又脏又破，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换洗。
因为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的推荐票，收藏的，总教人半懂不懂的。
再加上他姓孔，别人便从本章说里的“孔老弟在这里跟大家求一张推荐票”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一票。
孔大爷站在后车厢的座位前，所有坐在座位上的大爷大妈都看着他笑。
有的叫道：“孔一票，咋没人给你让位置呢！”
他不回答，声音冷冽对陈倦说：“小伙子，你起来，这个座位让给我坐”，便把收音机直接拎放在地上。
前边的大爷大妈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人家肯定是知道你写书扑街的事情，试水推都扑街，是不准备给你让座位了！”
话音刚落下，孔大爷便睁大眼睛说：“你们怎么......你们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一本书只有四百个推荐票，一百来个收藏，这不是扑街是什么。”
听这声音，孔大爷直接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
“扑街不能算扑......推荐票......四百张推荐票，能算扑街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推荐虽少”，什么“求票”之类的话，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
兴许是被这群老伙计们气到了，孔大爷胸膛不住的起伏，似乎好像还有什么哮喘的疾病。
姓孔的大爷喘着粗气，呼气声一声比一声粗重，旁边的乘客有些人都站了起来，就差点没离开座位了。
陈倦看了，心底莫名有些慌张。
这咋回事啊，不给你让座，咋还喘起来了呢？
他强打着镇定道：“我说大爷啊，你可别吓唬我啊，看你这样子，似乎也是个广场舞道上的好手。”
“我跟你说，我在道上也有人，是加入过专业团队的，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
“行行行......我让你还不行么？”
站起身，准备给这大爷让个座。
能为了个座位做到这种地步，陈倦也是不得不服气了。
但是，当陈倦刚刚站起身来。
大爷的喘气声突然猛地哽咽了一下，而后直接一下子趴倒在了座位上。
这一下子，即便陈倦再心怎么大，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他赶忙扶住大爷，着急喊道：
“快，你们谁有治疗哮喘的东西，这位大爷应该是哮喘发作了！”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变得无比哄乱，旁边的几位乘客都站起了身，避的远远的，本来已经快要拥挤到人挤人的车厢，现在硬生生空出了一大截。
听到了车厢里的动静的司机，也是察觉到了不对，赶忙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司机，快开门，我挤得要不行了，我要下车！”有着拍着门窗呼喊道。
“小伙子，要不你给试试人工呼吸？”
“心肺复苏吧，我觉得这时候应该用心肺复苏才对。”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但是......
“你们?的倒是打个急救电话啊！”
看见周围众人一副毫无作为的样子，陈倦怒吼了一句，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赶忙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喂，你好，是120么，我们这有个急救病人，看样子是哮喘，突然躺在公交车上了。”
“对......对，是XX路，麻烦你们快点到。”
“嗯，好，我问一问。”
打电话的是一位女士，正是刚才讨论是该用人工呼吸还是心肺复苏的其中一位。
方才这位可能也是慌了神，现在被陈倦这么一提醒，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看着车厢一位应该是大爷同伴的大妈，低声问道：“医生让我问一问病人多大年龄，好在车上提前做好准备措施。”
“三十。”一位大妈想都没想便直接脱口而出道。
顺带还补充了一句：“是个网文作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