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浮歌和卫执葵经过客栈门口时,两人便默契的转头。
他们的视线莫名诡异的平静,引得卫执葵拉着南浮歌不由加快步伐。
她们在门口相交路过,南浮歌侧头,看到少年面具下的右眼黑洞洞的,他嘴角弯着怪异的笑。
“看什么呢?心被那小美人勾走了吗?”藕粉纱裙的女人捂嘴调笑。
此时南浮歌她们正在跟小二确认菜品,少年收回目光,声音又虚又弱,“若管不住,小人便将其剐了。”
话落,女人便清脆的笑出了声,“你可真有趣,小乞丐。”
少年抿唇,“我有名字。”
“开个小玩笑嘛~别生气呀。”
“叫我名字。”
“哈?”
“名字。”
“……郑小远。”
客栈支持送餐上楼,所以在决定吃什么之后,卫执葵便拉着南浮歌回了房间。
晚饭送到南浮歌的客房,因此卫执葵便一直呆在南浮歌这边。
她进门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双手抱胸,抖去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眉说道:“她们好怪啊。”
南浮歌望着她,“萍水相逢之人而已。”
“也对,明天我们早饭吃什么呢?”卫执葵揉揉头发,将刚刚那两个人抛却脑后。
“晚饭还没上来呢。”南浮歌提示。
“提前想想嘛,浮歌有什么想吃的吗?”
南浮歌坐在凳子上,手里出现一只百灵鸟,她递给卫执葵,“明天去看看才知道。”
少女接过百灵鸟,熟稔的点了几下后,房间里响起百灵鸟歌唱的声音。
晚餐延续了温学的清淡口味,就算地处淮陵偏远地带,这里人的口味依旧是标准的淮陵味道。
晚饭用后没多久,卫执葵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信镇夜晚活动并不丰富,当地人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早早便熄了灯。
南浮歌她们投身的客栈只有两拨客人,随着楼下大门咯吱关闭,属于信镇的夜晚便就此开始。
另一边的客房中,林清袖与未婚夫何宋依依不舍的抱了一会,这才在各自门口分开。
女人端的大家闺秀,行的婀娜多姿。
洗漱过后,女人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执一把小巧可爱的梳子。
梳子穿过她黑长的发,从发顶到发尾,再从发顶到发尾,一遍又一遍耐心的梳理着。
林清袖对着镜子观摩着自己的脸庞,独自观赏许久后,梳子被她放在桌面。
她起身,穿着白色单衣,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着衣柜走来。
女人的皮肤很白,赤裸的脚踩在地面,那泛着粉红的脚趾落在地面上时会不自觉蜷缩起来,极其可爱。
她来到衣柜前,手轻轻一拉便打开了衣柜。
里面放着许多小小的单品香料,一包包的整齐排列在小盒子里,任由她挑选。
林清袖弯腰,黑发顺着弧度滑至手臂,行动间露出衣内的些许风光。
她将盒子从衣柜里拿出来,然后抱到桌边开始清点起来。
林清袖并没有忙多久,很快又抱着盒子返回衣柜前。如刚才那般,她抬手将发撩至背后,露出白嫩的脖颈。
她的肩胛骨上方有着一颗显眼的红痣,只有像现在这样的姿势和视线才能清晰看见。
当衣柜被关上,没多久她的房间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晚上的客栈没有人出没,走廊上为客人亮着几盏灯,明明暗暗,朦胧又暧昧。
“吱—吱——”
屋外响起细微的声音,声音路过右边第一间房时停了下来。
屋内是细碎又沉重的喘息交叠,伴随着男人和女人低哑的调情话语,当屋内再次响起重重的呼吸声时,屋外的细微声音也随之响起。
那声音在二楼的走廊上绕了一圈,最后在林清袖的房门口停顿了许久。
南浮歌睁开眼,声音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清晨,南浮歌与卫执葵在楼下大堂再次碰见昨日那对未婚夫妻,两人相处亲密又似平常。
“早上好,你们有想好要吃什么吗?”林清袖抬手,将耳鬓的发撩到耳后,温柔的半蹲在南浮歌面前问道。
她的未婚夫何宋冲着林清袖宠溺的笑笑,“不介意的话,两位小小姐不妨跟我们拼个桌一块用餐,如何?”
何宋右手举起,为南浮歌她们指明自己的位置。
林清袖跟何宋用餐的位置靠内,往后几步是一扇窗户,那里现在正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何宋的兄长,何意,另一位是昨天在客栈门前见到的少年郎。
南浮歌记得女人叫他郑小远。
何宋为人亲和,说话幽默有趣,卫执葵推脱了两回后,还是跟他们拼了桌。
“对了,昨天小远回来的晚,所以没碰上。”林清袖递给南浮歌和卫执葵一人一杯茶,随后开始向她们介绍这位少年。
林清袖熟稔的揉着少年的头,笑着说道:“这是小远,别看他不怎么说话,其实是害羞哦~”
说罢她扯了扯郑小远的衣角,“小远,打个招呼呀,不许吓到两位小姐哦。”
林清袖说话的语气仿佛在哄小孩子,刚刚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郑小远终于看向南浮歌她们。
“你们好,我是郑小远。”
说完,郑小远扭过头,放在桌下的左手悄悄抬起,拽住了林清袖的衣角。
出于礼貌,南浮歌和卫执葵也向她们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必不可免的被关心起家人,问话的是何意,“浮歌小姐和执葵小姐年纪尚幼,怎的独自到这偏远之地来游玩?”
“对啊,家中亲人必定忧心二位此时境地几何。”林清袖接下去说道。
南浮歌简单的编了个小故事,她有意将话从卫执葵口中引出,很快就制造出离家出走的形象。
于是当卫执葵反应过来时,她的生平已经变成父母尚在,但平日对她过于刻板严苛,于是便带着年幼的表妹出来游玩。
借此表达她对父母的不满,顺便出来放松心情。
因为家中与信镇不远也不近,所以很快就会回去。
有南浮歌在旁边兜着,何意又关心了几句后,这才放心两个小姑娘独自在外玩耍。
两人的早餐接受了何意的推荐,选择了信镇当地有名的特色早点。
早餐用过之后,双方因为行程不同,所以分道扬镳。
“果然看人不能只凭第一印象啊。”卫执葵小声感慨道。
昨天路过时,被郑小远身上的气息吓到了,没想到人家只是腼腆不懂怎么跟陌生人相处而已。
关于误会这一点,卫执葵在饭桌上边郑重地向郑小远道了歉。
卫执葵念念有词,南浮歌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然后余光捕捉到昨日与郑小远说话的女人。
她正从客栈出来,看样子是朝着林清袖她们的方向走去。
信镇这几日在为明日的丰收节做准备,今日忙碌程度是昨日的好几倍。
卫执葵便和南浮歌商量了一下,决定改变行程去野外,等明天再好好的逛逛信镇。
信镇的野外是大片大片的土地,上面插着小小的幼苗,整齐的排列在土地上。
信镇的丰收节主要是祈祷新播种的食粮能够好好长大,也是祈祷祝愿未来一年迎来好运气。
现在的土地,里面的幼苗都是前不久插上去的,因此视野内更多的是棕色的土壤。
绿色和其他鲜艳的颜色反倒成了点缀。
闲来无事的卫执葵便领着南浮歌走在田间小径上,一边走一边向南浮歌解释这些幼苗是怎么插上去的。
她很了解植物,田里的作物不用想就能给南浮歌叨叨叨说出一大堆。
两人在一处瓜苗架下见到了林清袖等人,此时林清袖正在和一位中年妇人说话。
她的未婚夫何宋在对着玉佩发呆,其胞兄何意则蹲在地上认真研究着几株幼苗;郑小远站在林清袖的身后,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林清袖。
南浮歌想起林清袖的介绍,她说她正在经营一家药铺,最近打算再开一家花店。
看林清袖手中透露的边边角,南浮歌推测她现在应该是在谈生意。
“是林小姐她们哎,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卫执葵问。
“不用了,”南浮歌摇头,“她们现在应该很忙,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
闻言,卫执葵便收起了打招呼的心思,她问南浮歌:“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信镇太小,下午都还没有结束,南浮歌她们就已经把信镇范围内的外围都转了个遍。
“去买点吃的吧,你不是对那个零嘴很感兴趣吗。”
南浮歌说罢,便带着卫执葵往小镇走去。
她们出来时,南浮歌就注意到卫执葵一直对某种零嘴特别垂涎,只是一直隐忍着不说出来。
既然现在还有时间,便去买来。
“啊?”卫执葵红了脸,她没想到南浮歌居然注意到了。
明明她才是年长的那一个,细节观察方面永远不及南浮歌,每次只有她说出的时候,卫执葵才反应过来原来南浮歌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只是体贴的不说出来而已。
“不必害羞,那些零嘴做出来就是给喜欢的人吃的,可爱的零嘴给可爱的人吃,不就是五倍的可爱吗?”南浮歌打趣道。
“明明是两个可爱,哪来的五倍可爱?”卫执葵嘟哝着。
“吃的人也很可爱啊,零嘴一份可爱,人一分可爱,这两样合起来组成了吃的人的可爱。”南浮歌胡扯着。
“可这样也才三份可爱啊。”卫执葵揪住南浮歌的语病。
“因为吃的人太过于可爱,所以她的可爱乘以三倍,就变成了五倍的可爱了。”南浮歌笑眯眯的回答卫执葵的疑问。
她有一张得天独厚的容貌,真心实意笑的时候,眼底的绵绵笑意便会织成一张网。
那张网是甜蜜的,甜到让人心甘情愿的跳进去并亲手将网系上,最后再亲自将绳子交到她的手里。
卫执葵被南浮歌出其不意的笑晃了神。
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啊,长大以后那还得了,卫执葵心想。
不过南浮歌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皮囊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她见卫执葵终于不害羞了,这才开始找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