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些不合适,但我也认为这种机会很难得。”温厌寻如此说道。
中间实时跟进着天阶妖兽的战况,场面激烈又胶着,动荡的余波时时波及到他们内部。
随后陈暮伯不解的问:“我们进来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变强吗?”
“我知晓你们在担心什么。”辛司佑鹿举起左手,将大家的目光都拉了过去,“你们是在担心到时候打到这边却躲避不及是吗?”
“不会的,所以,抓住这个机遇吧。”他果断的断下结论。
说自傲也好,自负也罢,谁不想做这个时代的领军人物呢?
他们出生的这个时代,是天才名流的时代!是被整个笺晋天瞩目乃至外界瞩目的时代!
这个是属于天才的时代,有言十里一天才,百里一天骄,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这却是世人对这个时代最浅显直白的看法。
笺晋天是一个中上大世界,再往上便只有上等世界,又称上等位面。
在笺晋天中,无法修炼的人占比极小,构成笺晋天整体结构系统的是有修炼天赋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深入修炼对的普通百姓。
便是上等世界的结构组成亦是如此。
如果世界上每个人的天分都相同,都有着深不见底的天赋,又何须天才妖孽这种称呼的创造?
如此便是乌托邦,更是人偶王国。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他们的一生只有百来年的时间,运气好可以活个两三百年。
而以白驹大赛为基准衡量的天才时代,一场白驹大赛需要等待六十年,加之比赛时的一年,一共开启十场白驹大赛。
第十场后的第十一场白驹大赛,中间又需等待六十年。
第十一场白驹大赛的开启,则意味着天才时代的到来。
不是谁都能等个近七百年的,七百年的时间,足够许许多多的门派家族覆灭兴起再覆灭。
天才时代又名辉煌期,能够跻身踏入辉煌期的所谓天才,年龄最低不超过四十岁,历史上最小的年龄是十六岁。
笺晋天的幼崽以三十二这个数字划分成年期限,人族成年期就是三十二岁。
尤其其他种族存在幼年期少年期,一般来讲,以迈入少年期的时间来划分年纪。
众所周知,下一轮的白驹大赛就在二十年后,那时候他们也才刚成年没多久而已,从时间上就很令人紧张。
机遇这玩意摸不着也说不清,想成为辉煌期的领军人物,不胆子大点怎么行?
尤其下头还有南浮歌的存在无时无刻不督促着大家变强的信念。
这家伙现在才八岁啊,即使不说,大家都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摆脱孱弱的身躯,朝着更强迈步。
在未进入温学时,大家都是被赋予重望和期许的晚辈。
没来温学前,即使家人一直告诫人外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听得进去,谁会认为自己是最差的那个呢?
可进入温学后,面对那么多天赋不属于自己的家伙,比较的心理也随之产生。
不想成为泯然众人矣的那个人,所以要尽可能的吸收知识,然后变强!变强!再变强!
之后不必言说,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中间。
想变强的信念一个比一个明显,不甘示弱的注视着中间播放的战况,用尽一切的吸收着营养。
另一边的雪斑蛛巢穴中,南浮歌正在脑海中绘图,根据之前得到的地理位置,通过声音和震动推导着天阶兽与卫执葵等人的距离。
说不担心是假的,以南浮歌的推断,辛司佑鹿等人一定选择留在了原地。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旁边慕惊卯突然说话。
“天阶兽遗留的东西?”南浮歌不假思索的回答。
就现在两只天阶兽如此猛烈的状况,其中必定有一头天阶兽会死,另一只不是重伤就是半死的状态。
南浮歌说完,观察着慕惊卯的神色又换了一种说法,“你要做黄雀?”
“你不想吗?那可是天阶兽。”
一定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南浮歌自动帮慕惊卯补充了之后未说的话。
对于出生不凡的她们而言,天阶兽身上的东西,也就只能用不错来形容。
但是,猎杀一头重伤的天阶兽,意义就不一样了。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危险,温理尘正打算终止话题,便见南浮歌又说道:“可惜这两头天阶兽注定属于我们班。”
“你们班的那些人就在旁边?”慕惊卯立刻反应过来,“那确实可惜了。”
话落,刚刚腾起战意的十月观风的学生,身上的气势颓的厉害。
见这些人萎靡的模样,脱离了南浮歌会去涉险的可能性,温理尘开始思考放他们去哪里浪费精力。
“明天你们可以往西边探索。”温理尘提议道。
跟南浮歌汇合之前,她的转移地就在西边。西边是极寒之地,越往西边走,温度低的让人失去意识。
以她在西边短暂的停留经历,以及以前在资料上阅读到的信息,西边是最适合现在的他们去历练的。
说完,温理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慕惊卯,得到同意的表态。
随后又补充道:“不过任务还是不能忘记的。”
“我可以去吗!”发问的是燕故飞,他已经受够了跟桃酒半的相处,正苦恼着该用什么理由出去放松一下呢。
见燕故飞提议,桃酒半本人也生起了异议,“我也要出去!”
凭什么只要他一个人可以出去?
然而温理尘还未跟慕惊卯商量,这两个人就已经自顾自的开始的争论,吵得温理尘着实头疼不已。
“你怎么看?我都可以。”温理尘转头,果断的将决定权转移给慕惊卯。
被得到决定权的慕惊卯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都出去好了。”事实上她也有点不耐烦这两个家伙了,吵得烦人。
当第二天的行程确定之后,巢穴再次回复安静,只余留下白茧跳动的声音和时不时传来的震荡。
或许是期待着第二天的历险,即使这个晚上并不适合休息,白天吵闹不停的一伙人此刻出奇的安静。
大空森林的晚上危机重重,因此说是休息,其实是打坐修炼。
南浮歌离家到温学求学的前几天,她的叔父南崇江拿着一个小方盘来找南浮歌。
小方盘是可进阶天生灵宝,同时也是一盘棋,这是南浮歌表达学棋的想法时,南崇江答应的礼物。
如今这棋盘被温养在南浮歌的识海之中。
棋盘被打造出来后,并没有被赋予名字,于是南浮歌契约后,就起了个‘闻生锁玉图’的名儿。
南浮歌的闻生锁玉图中隐隐有器灵诞生的迹象,现如今还只是一个死物。
她推演事情的时候,就会用上闻生锁玉图。
闻生锁玉图的棋盘长十四点一寸,宽十三点二寸,从外表上看跟普通的围棋盘没有多少区别。
还未成长起来的闻生锁玉图没有攻击力,甚至连辅助都做不到。
唯一的用处就是在棋盘上模拟场景,然后运用棋子进行情形推演。模拟最耗神识和精力,南浮歌通常用来锻炼神识用的。
此刻用来推导那两只天阶兽的战况。
南浮歌不间断的推演着,近三分之二的可能性推演出,天阶兽会撞上温泗欢和闻相的前进路线。
“不是吧,运气这么差?”温泗欢苦着脸感慨道。
两人最主要的目的是纯源体,在拿到船员提后,才会跟落在后面负责谈判的陈折北和皎若云碰上。
炽星黎晔根生长在虚天兽的身上,说实话,他们已经做好了晚一两天回去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刚出发的第一个晚上,就碰上了两头天阶兽在干架。
而且还越来越近了。
“完蛋。”闻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们这运气都可以去后天下抽奖了。”
两人此刻正在树木之间跳跃,腿上各自拍了两张临行前赶制的风速符,脚上汇集了大量的灵力。
天阶兽在他们的左后侧,战斗间的路线离两人越来越近。
温泗欢两人跳跃的枝干在离地面十来米高,即使如此,仍有大量灰尘遮挡视线。
脚下树枝颤动,草叶和尘埃逐渐朦胧了前方的道路。
身后是轰鸣不断的恐怖撞击,一声声、一下下,以摧毁天地之势席卷周边一切生命。
没多久,温泗欢两人脚下的枝干开始出现断裂的迹象。
因天阶兽动作而带起的狂风咆哮着,巨大的冲击致使两人的身形开始无法保持。
“糟糕!温泗欢和闻相在边上!”惊呼出自陈暮伯,他眼神极佳,在发现有跳动的迹象后就关注了过去。
两只天阶兽打斗皆现出了原形,蛟全身约莫千米长,而鹿高四百多米。
对于在外面躲藏的温泗欢两人来说,都是庞然大物。
同像阵法是将危险的来源进行播放,因此陈暮伯等人看的是以天阶兽为主角的等身战况。
若非陈暮伯提醒,其他人都发现不了那小如蚂蚁的两个人就是温泗欢和闻相。
“看来这两只天阶兽注定就是我们的了。”辛司佑鹿说着,嘴角的笑透露出势在必得的气势。
此时战况进入最紧张的阶段,谁生谁死很快就会揭晓。
“说起来,你们全班都在那里吧?”黑暗中,慕惊卯突然发起话题。
闻言,南浮歌睁开眼睛,安静的对上慕惊卯的双眼。
她说的是前往谈判和安置定点魔方的两个人,如此想着,南浮歌不置可否的笑道:“那没办法。”
“哦?”
“你希望我做出什么反应?”
“担心?”
南浮歌轻笑出声,最后两人默契的不再多言,巢穴中再次陷入沉默。
难怪慕惊卯会跟柏鸾希合作,再次闭上眼睛的南浮歌这么想到,两人的恶趣味都差不多。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一直动荡不安的空间猛地安静了下来。
身处战场最近的两人脚下不由停顿一秒,然后大量的灵力灌注到双腿上。
忙于奔命的两人只听到一声宣告胜利的鹿鸣,不待回头,又听到撕扯啃咬的声音。
“叮——叮——叮——”
面前出现代表通话的符文,闻相没多想就接通了。
“快回头!我们也过去!”一接通,辛司佑鹿的话砸的闻相有些茫然。
“你们要搞那只鹿?”倒是略后闻相半步的温泗欢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打算。
在三方人分离前,处于多重考虑,温泗欢弄出了三个可以来回瞬移的阵法,不过碍于条件因素,因此有次数的限制。
瞬移最主要的目的是将获得的纯源体转移,以防出现意外。
不过现在两只天阶兽摆在跟前,实在不想心动都不行。
于是一直埋头向前跑的两个人此刻掉头,跑向了天阶兽的方向所在。
此时鹿正在撕咬蛟的躯体进行发泄,随着带有鳞片的蛟肉被摔飞,温泗欢和闻相两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避前行。
天阶兽的血液有着腐蚀的危险,蛟原本的血液就带有毒性,进入天阶更是毒性大增。
前行的路上,两人屏蔽了呼吸,生怕不小心呼吸进散发在空气中的毒液。
鹿是松月烟,患有弱红色盲,通体银白,极善近战。
此时这只松月烟正处于狂暴的状态,脾气暴的吓人,温泗欢和闻相没办法,在千米外停了下来观察。
千米的距离对于松月烟近的不能再近,在之前观望时,辛司佑鹿就安排好了出去的人选。
留下的人是卫执葵、辛司佑鹿和温厌寻。
前两位因为无法作为战力,便留下来进行指挥;而温厌寻则因为是外班人,即使南浮歌和温泗欢是他的亲人,也不能帮助他们拿到如此大额的分数。
前线温泗欢观察了一会,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打开了瞬移阵。
被瞬移过去的只有陈暮伯、溱素商和萧啼乌三个人,加之温泗欢和闻相两人,也不过五个人。
“现在的我们,面对松月烟不能正面作战,”辛司佑鹿的声音从符文的那方传来,“我们可以利用它弱红的特点。”
松月烟弱红,随之相对的是它们对气味和声音的敏锐度。
但现在它正在发泄,反而是温泗欢等人绝佳的机会。
松月烟除了对气味和声音敏锐外,它们还对法术的波动来着颇高的感知力。
为此,为了能够一次性偷袭成为,温泗欢他们的举动格外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让松月烟注意到。
对付处于狂暴状态的松月烟,辛司佑鹿的战术既简单又危险。
他让温泗欢等人以蛟的血肉作为遮掩,并加上光线折叠、物体同化、屏蔽嗅觉触觉呼吸、光源弱化、体感弱化等术法。
然后以迂回的方式绕到松月烟的背后,由陈暮伯、温泗欢开道,萧啼乌殿后,主攻交给了溱素商和闻相。
松月烟另一优点就是毛发下的皮肤,坚硬而又柔软,是炼制防御属性的极佳材料。
辛司佑鹿为了一举成功,目标放在了松月烟左前腿上方的伤口上。
陈暮伯和温泗欢的任务就是将毒抹上伤口,之后溱素商和闻相攀爬到松月烟的脑袋上,一左一右对松月烟的眼睛进行攻击。
负责殿后的萧啼乌身上有家族的秘术,如果无法成功将一举砍下松月烟的脖子。
毒是在大空森林探索时收集的毒草,卫执葵对草木有着超强的亲和力,辛司佑鹿久病成医,医和毒看了不少。
但让毒性强到杀死松月烟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出动前又加入了蛟血作为强化。
加入蛟血后的毒性勉强能够令重伤的松月烟进入虚弱状态,但这已经足够了。
随着温泗欢和陈暮伯做了个出发的手势,之后的三人以落后五步的速度,悄无声息的朝着松月烟出发。
大空森林的月亮格外的森冷,死去的蛟软趴趴的躺在地面,任由松月烟进行着发泄。
鹿鸣伴随着血肉的撕咬、摔落,作为开头的温泗欢和陈暮伯两人已经攀爬上了松月烟的后腿。
辛司佑鹿让他们用蛟的血肉作为遮掩,最主要的原因是松月烟身上沾粘了蛟的肉沫和血液。
这些足够他们以血肉为掩盖,进行欺骗。
毒药的蔓延速度因为加了蛟血,连辛司佑鹿也不太清楚毒性发作的时间。
因此为了确保行动的精准衔接,第二步只能交由溱素商和闻相两人来自行决定。
她们是十二月听雪身法最出色的两个人,除了关系不好和脾气有些冲动,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溱素商有着本命法器,闻相的灵根被陨焰同化增强,两人都是有着超强战力的人。
两人被委以重任,想来争执不休的两个人此时屏息凝神,集中精力感知着脚下松月烟的呼吸频率。
然而事实却朝着辛司佑鹿计划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松月烟即使在狂化的状态,在发现自身出现异常后,很快就从暴怒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如果过了十息,松月烟的呼吸依旧没有出现变化,那么就代表着松月烟即将恢复理智。’这是出发前辛司佑鹿对他们的警告。
十息一过,踩在肩膀上拽着松月烟毛发的温泗欢和陈折北,立刻朝着脑袋上方奔去。
同一时间,在松月烟额前就绪的溱素商右手出现一把同等高度的戟刀!
戟刀的握手处有一弯月,在清冽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不远处倏然腾起的灼热火光!
红青色的火焰自少年的上身燃起,温度堪比火山熔岩。
‘你们要做的就是让松月烟的大脑彻底死亡。’
辛司佑鹿的话再次回荡耳边,他们的任务简单而单一,但一击不成就需要萧啼乌动用秘法来补救。
此时此刻,辛司佑鹿之前要求的光线折叠和光源弱化两个法术起到了关键作用!
不待松月烟反应过来,溱素商和闻相杀意暴起,利刃和火焰伴随着两个人,穿透了松月烟的双眼!
身体的惯性和冲击弧度模拟了数百遍。
灵力在进入松月烟的眼球后,快速的包裹住了两人的身体。
属于松月烟的血肉在眼前一分为二,由于处在松月烟的内部,他们只能凭借感觉预测自身的位置所在。
然后,大招起!
月光下,闻相和溱素商两人瞬间消失,原先站在松月烟脑袋上的萧啼乌,身边多出了温泗欢和陈折北。
进入松月烟大脑的溱素商和闻相是无法自己出来的,因此跟在他们后面的手里则紧握着两个由灵力编织而成的细小绳索。
绳索的顶端分别连接着闻相和溱素商。
松月烟对灵力感知的敏锐,十分萧啼乌在绳索上对灵力的把控能力,幸运的是她做到了。
脚下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一直手握绳索的萧啼乌将绳索分给了温泗欢和陈折北。
之后她往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松月烟的脖颈后方蓄势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