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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章62 怛罗斯之战(下)

朝阳初升,怛罗斯城外已经是战火连天。

李嗣业立马在前并没有亲自冲杀,高仙芝还没有到,他必须履行主帅职责调动人马保持本方军阵的完整。

报信的亲兵早已经派过了,只是高仙芝迟迟没有到来,李嗣业心内有些着急。但是此刻他万万不能乱,毕竟此战关系重大。

可恨那葛逻禄部的热那依胆小如鼠,只是派人去他帐中传他就把他吓得立刻举旗叛逃。

当真是无胆匪类,只是这怛罗斯城中的敌军眼见葛逻禄部叛逃立刻出兵迎接,葛逻禄部在得到敌军接应后立刻调转了枪头开始反击追击的唐军。

齐雅德.萨里刚刚起床,昨夜他的手下就已经同葛逻禄谈妥归顺的事情,让他心情大好,是以喝的大醉。看到城外的混战他还有些迟钝。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此刻的情况。

葛逻禄部这么快举旗叛逃不单齐雅德.萨里就连负责招降葛逻禄的阿卜.塔里尔也没有预料到。

而对面的唐军更加意外,葛逻禄部的叛逃引发了唐军大营的混乱。

作为怛罗斯联军的副将,资深战将阿卜.塔里尔深知这是一个重创唐军的好机会。

阿卜.塔里尔一边派人去叫主帅齐雅德.萨里一边命令亲卫收拢联军兵卒。他要抓住这个战机,亲自带队冲击唐军阵营。

于是大股的怛罗斯联军在阿拔斯铁骑的驱赶下迎着葛逻禄部和唐军攻了过去。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接应葛逻禄部,二是为阿卜塔里尔出击赢得准备时间,三是拖住唐军的追击部队,不让他们退回去。

同时阿卜.塔里尔还严令他手下的亲卫快速整装准备出击。

不多时,三千名精锐的阿拔斯铁骑们集合完毕,他们各个精神抖擞军容鼎盛。

阿卜塔里尔短暂的训话后,就带着他的铁骑出了怛罗斯城大门向着激战中的唐军冲击而去。

李嗣业毕竟是大军副将,镇定自若指挥追击的唐军稳扎稳打,并吩咐附近的唐军上前接应己方的追兵。

当他发现黑衣大食人的铁骑冲锋后,李嗣业也慌了神。

“来人,速去前方传令固阵。”

传令兵刚走,李嗣业就叫来了亲卫为他着甲。

等到李嗣业甲胄穿戴停当,激战双方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前锋的唐军被阿拔斯的铁骑冲垮了。

溃散的唐军胆气已失,连带把他们身后的唐军也带的混乱了的,战场形势急转直下。

李嗣业伸手从亲卫手上接过明晃晃的陌刀,对着身前的乱军大喊一声:“神通大将李嗣业在此,诸军休要慌乱,敢乱我军者杀无赦。”

李嗣业的大喝声还没落地,就听得一阵大喝。

“杀!杀!杀!”

混乱溃败的唐军前锋听到百多人陌刀队的呼号,军心军势齐齐一滞那些荒心残魂也仿似定了神回了神,混乱的唐军前锋战阵安定了许多。

李嗣业不管身前局势如何混乱,只是带着陌刀队镇定前行,随着部队行进,距离放肆奔袭的阿拔斯铁骑已经不远。

阿卜.塔里尔也看到了李嗣业的陌刀,他对于唐人的陌刀早已经耳闻,但是陌刀队的厉害他还没有真正的领教过。

看着眼前混乱的唐军,阿卜.塔里尔心中的激荡早已经让他的谨慎和怯弱一扫而空,他眼中的狂热和勇猛已经让他目空一切。

就让本将领教一番这传说之中的陌刀吧。

阿卜.塔里尔对着身旁的亲卫呼哨一声,双脚跟一夹,刺得身下阿拉伯马长嘶一声,数骑铁骑带着主人们向着陌刀队冲击而去。

李嗣业看着冲锋而来的大食人铁器,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兴奋起来,大喝道:“来得好!”

阿卜.塔里尔一行数骑,口中大声喊着“安拉!”手中却是不停,他们个个拿着投枪,一轮齐射。

陌刀队中俱都是重甲,是以除去个别人被投枪扎到了脚上外,大部分都没有受伤。

而被投枪扎到的兵卒非但没有喊叫,反而一刀把投枪斩断,进而退出行进的队伍,独自包扎去了。

冲击的双方终于接触了,陌刀队在李嗣业的带领下,明晃晃的陌刀高高举起,不管面前的铁骑冲势有多么迅猛,只是一刀斩下。

一刀斩落,当着俱都是人马俱断,此刻陌刀队的声势达到了最顶峰。

“杀!……”

陌刀队的呼喊声犹如唐军的镇魂令,唐军前锋的混乱平定了下来,阿卜.塔里尔也被陌刀队一斩无前的攻势吓到了。

刚才要不是有个亲卫拼死挡在了他的马前,此刻的他就是一堆碎尸了。阿卜塔里尔立刻调转了马头,往怛罗斯城内狂奔。

站在城头观战的齐雅德.萨里也是被陌刀队的军势吓了一跳忍不住赞叹道:“唐军天下强军,名不虚传。”

之前对战怛罗斯联军们都没有出动过陌刀队,是以阿拔斯人不知道陌刀队的厉害,今日一观各个胆寒,再厉害的铁骑也难当这一刀之威。

只是此战关乎两国在河中地区的统治和利益,是以齐雅德.萨里硬着头皮也得打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怛罗斯联军和葛逻禄叛军面对稳扎稳打的唐军时也慢慢停止了攻击的节奏。

双方的兵卒损失都很惨重,唐军的战力不管是怛罗斯联军还是葛逻禄部叛军都很清楚,是以对战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军事对峙局面。

局面稳住了,李嗣业舒了口气,带队回到后军发现高仙芝等一干安西军的将领们已然到齐。

李嗣业对着高仙芝拱了拱手,然后对着众人道:“此战起的仓促,幸而未造成大的伤亡,只是目下该当如何处置,还请高军使定夺。”

高仙芝伸手帮着李嗣业抹去了脸上的血迹,“辛苦李副将了,此战我军已然是败了,目前所虑者是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李嗣业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等着高仙芝继续说。

“此战咱们双方为的是争夺河中地区的控制权并没有国仇家恨,是以此刻若是我们主动议和,大食人肯定会答应的。”

段秀实替高仙芝开口,把接下来的大军方针点明。

李嗣业看了高仙芝一眼,发现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的不甘和屈辱。他叹了口气:“议和,大食人会甘心吗?”

段秀实看着怛罗斯城,严肃道:“他们会愿意的,毕竟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吃掉我们,怕不是得把他们的牙崩掉。”

段秀实的话很中肯也很现实,大食人的本土在波斯,河中乃是飞地,周围的环境又太过恶劣。若不是有丝路这个聚宝盆,大国才不会愿意到这里来受罪。

不管是那方都不太可能花大力气来占领统治,只要这些胡人能够称臣纳贡,何必硬拼到底呢。

李嗣业深以为然的点头,“既然已有定计,那就有劳军使主持了,我先行歇息一番。”

齐雅德.萨里回到城主府,见到阿卜.塔里尔时,两人心中都闪过一丝劫后重生的感觉。

“唐军之勇天下无双,这陌刀队当真是我阿拔斯铁骑的克星,若是唐军人人皆能使陌刀,那将是我阿拔斯人的末日。”

怛罗斯联军的各部首领也被唐军的陌刀队吓住了,一时之间怛罗斯城内对于唐军的战力和军威提升了不少。

葛逻禄部叶护热那依虽然进了怛罗斯城,但他的部族还在城外待命,而他本人也还没有见到大食人的主帅。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苦涩和畏惧,唐人的战力他是最清楚的。

如今城内大军混杂,对于唐军战力的讨论也传扬的到处都是,让他这个唐军叛徒神色尴尬。

到了午后,齐雅德.萨里知道了唐军想要议和的消息。

唐军提出议和的要求,对齐雅德.萨里来说正中下怀,硬打唐军战力强大,是块硬啃的骨头,他们吃下也是消化不良。

虽然援军很快来到,但是能够轻松解决争端还是少费些力气的好。另外大军出动的开支实在不少,为总督计能少花点就少花点。

但是怛罗斯联军的各方却是意见不一,有的认为此次唐军退走是他们的胜利,值得高兴。

有的则是考虑深远的,他们很担心唐军此刻退走,实力未损,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届时阿拔斯人是否还会出动大军前来抗衡唐军?

即便阿拔斯人肯前来抵抗,那河中各国要出的物资钱粮又将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这是小国弱民的悲哀,,他们日日思虑的都还是求存,是以怛罗斯联军各方首领慢慢达成了一致。

此次绝不能和唐军和谈,一旦唐军安全撤离,日后将是河中各国的末日他们绝不能放任这等情况出现。

于是以石国王子石冲.伊萨为首的请愿团齐齐跪倒在地对着齐雅德萨里用阿拉伯语呼号道:“请贵使怜悯我河中各国民众,今日若是放走唐军他日唐军再来报复,我河中各国民众必遭屠戮,肯请贵使体谅我寡国孤民生力维艰,谋生不易。”

齐雅德.萨里一听心中有些腻味,这帮蛮民实在是不知死活抗衡强盛的唐军,死的可是我阿拔斯人。

阿卜.塔里尔却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对着齐雅德萨里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跪倒的各国首领开口道:“诸位首领国主请起,唐军强盛我阿拔斯铁骑今日对战他们也是损失惨重,屠灭唐军也非易事,况且唐国广大,兵多将广诸位就不怕咱们这番解决了他们,唐国再起大军来伐,届时诸位国主首领当如何抵挡?”

“这……”

各方首领登时愣住了,确实唐国强盛,国土广袤人口众多,一旦把唐军屠灭惹来倾国之伐,届时大食人完全可以退回本土,而他们只有引颈就戮别无他法了。

阿卜塔里尔俯身凑到齐雅德萨里耳边悄声密报,不多时齐雅德萨里忍不住点头微笑,等到阿卜塔里尔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妙计!”

得到怛罗斯联军同意议和的回复后,唐军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

夜色深沉,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唐军军营中处处都荡漾着松弛的气息,而怛罗斯城下唐军军营四周慢慢的围上了一队队的人马。

他们大都是葛逻禄部的叛军前一夜他们还是唐军的扈从随军在侧,这一夜他们就变成了报复唐军的叛军。

阿卜塔里尔的计策就是既然怛罗斯联军同意议和,不能攻击唐军而葛逻禄部属于叛军就没有限制,所以他们趁着夜色攻击唐军怛罗斯联军可没有责任。

于是葛逻禄叶护热那依在齐雅德萨里和河中各方首领的威逼利诱下不得已接受了这次的任务。

此次夜袭唐军的除了葛逻禄部叛军外还有一部分野匪加入了夜袭的主力当中。

至于哪里来的野匪,热那依就不必追究了,反正这些人都是来攻打唐军的。

夜袭发动叛军在唐军军营当中各处放火,大声喧哗,高仙芝被擒身死,李嗣业逃命,段秀实被擒……

唐军接连几日大战军心士气早已低至谷底,再加上怛罗斯联军同意议和,所以此时的唐军大营是最为松懈的时候,夜袭的造成的效果极为显著。

高仙芝和李嗣业等将领虽然被各自的亲卫护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此刻的唐军已经混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高仙芝李嗣业和段秀实等人的汇合一处后,几位主将想要收拢部下抗击敌人,可是各处混乱不堪,眼见的大势已去,他们不得已只得带领不过数千人的残部凄惶突围。

等到一行人到了跋汗那部的驻地时,跋汗那部也已经被惊动,李嗣业他们眼看敌匪将至,也顾不得跋汗那部了,直接率军冲锋。

朵蜜罕一看唐军冲袭本方营帐,他登时为难起来,是挡还是不挡,心下为难但是冲锋的唐军却不会顾忌他们。

于是跋汗那部军帐被突围的唐军冲杀而穿只留下朵蜜罕跳脚大骂高仙芝李嗣业等人不当人子。

骂完之后朵蜜罕仍旧收拢了部下跟随唐军突围而去。

经过一夜奋战,唐军死伤惨重,近2万余的唐军只有几千人逃脱,被俘的唐军也有近千人同时唐军还遗留了大量辎重物资。

看着收获热那依笑的合不拢嘴,此番他们葛逻禄部算是报了个大仇,安西军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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