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口镇,生活节奏感缓慢,安逸的半工业小镇。
夏中暮色下,蟋声蛙鸣此起彼伏!
一栋2000年建设的小三层楼房后院中响起一道道苦口婆心的唠叨:“添添“”儿呀,你也二十出头了,总不能天天宅在家里,该懂得事理了,老头子走了,你就该挑起家的责任啦,家里剩余的钱不多了,,!不能有日不思无日啊!你就出去找一找工作。
紧接着是一阵低低的啜泣,,,哭声虽然很细,但不谛于一道惊雷,瞬间扯裂了周添的心。
院子里的周天一头小碎发,面色低沉,胡须应该是几天没整理了,眼神颓废,眼角含着泪,模糊的视线中母亲易芷兰那眼角皱纹,两鬓白发以及哭泣时抖动的双肩,一股无法抑制冲动怦然而出。
“妈”急冲过去拥着母亲,用自己并不是很强壮的臂膀环绕着她。一个中年丧夫的小学老师。
周围的虫鸣声都仿佛沉寂了,只留下相拥的母子,,半晌,周天说道:妈,您放心,儿子听您的出去找工作,挣钱养家,您也别太想咱爸了,过去了,不是还有我和周睛(主角妹妹)陪着您呐!想开点。
说到老爸,易芷兰嘴唇微颤,也不说话,眼角又泛着泪光!周天赶紧轻声安慰,,,妈您累了,早点睡吧。
扶着老妈缓缓地进去卧室,服侍着她和衣躺下,她真的老了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起身猛一抬头,映入眼帘的的照片墙,全家福,老爸周湘霆刚毅的面容历历在目,亦如生前。
轻声关好卧室门,周天吁出一口长气,强打起精神折返到后院,躺在睡椅上,繁星满眼,亦如父亲的眼,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老爸周湘霆是一位好父亲,少言沉稳,责任心强,参军六年转业到镇上国企水泥厂任设备科副科长,因为以前是技术兵尖子转业,所以主要负责设备保养和维修方面的工作。
后来因水泥厂老板中饱私囊,企业急转直下,激流勇退,靠攒下的钱结合本地实际需要办了个车床小厂,靠着过硬的技术和优质的产品渐渐的扩大规模。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赚到了不少钱。
周天在那时也被些酒肉朋友戏称“天少,”声色犬马,有钱不思无钱日。
周湘霆和易芷兰也多番教育批评,收效甚微,也许是父母宠儿的通病,总以为儿子再大点,就会慢慢的成长懂事,几次说教之后,因为工作各忙,就放任了。
周天自由自在无人管束,学习成绩一直吊车尾,终于在自费读完了当地一所私立高中后不读了。整天游手好闲,仗着老子周湘霆有钱,纠集一些酒肉朋友混子胡天海地!日子好不快活!不过毒还是不沾的。
可惜好景不长,周湘霆病倒了,肝癌中晚期,恰似晴天霹雳。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
巨额的医疗费用,加上没有周湘霆管理加工厂,竞争对手,后续的订单等等多方面原因,家庭没有收入无法承受,周天又烂泥扶不上墙,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卖掉加工厂全力保养医治周湘霆。
这段时期就是重复的易芷兰在医院守护白天,周天守夜晚,白天还要给上学的妹妹做饭,周添像改了性子一样,不出去疯了。可是爱上了抽烟,网上赌博!整成了渣宅。
两年时间过去,金钱消费巨大,心神也耗费得厉害!周湘霆还是没有保住,永远的走了。
那一夜周天哭的撕心裂肺,是哭失去了亲人还是哭失去了的靠山?
安排好父亲的身后事,周天变了,少言冷漠,连最喜欢的妹妹也怕他了!整天宅在家里,沉迷在网络中,一个礼拜唯一一次出门恐怕就是到镇口的批发小卖部去买两条烟和啤酒。
一旦没有钱了就开口问易芷兰要,语气还挺不好!
妈,赶紧转两万给我,我急用?周天要死不活的道。
你天天宅在家里要那么多钱干嘛,易芷兰无可奈何的问到。
你别管,让你转就行了。
这种情景重复了几个月,直到在母亲易芷兰那里再也拿不到钱了。
周天就很烦躁,烟钱都是问题,也不想出去赚点钱!实在没办法了,偷偷溜出去向在一个放高利贷的混子朋友那借了五万,当时混子朋友认为周天家虽然是倒了,但是也不至于五万也还不上,就一口气给了周添。
拿到钱又是扎进网赌中的无底洞。一来二去,钱没了,庄肥了,屁股上烂帐小十来万。!
那混子朋友一再讨帐不到,也没法了,难道把人砍喽?只能半拖半就让周天还本金,也算是没办法中的有“义气”。
山穷水尽的“天少”无精打彩“的躺在后院的睡椅上,院子是半封闭式的造型,围墙外土坡上的一株古樟,五人合抱那么粗,伞状的树冠给院中带来不少荫凉,夏中傍晚甚是舒服。
记得儿时,搭张高凳,嗖嗖爬上围墙,一蹦就跃进古樟树洞,偷懒一睡就一下午。
而现在古樟的众多树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同情和宽慰周天,恍恍惚惚一道道唠叨声,添添,儿呀。
周天蓦然从回忆的点点滴滴中惊醒,一股股惭愧感窒息而来。内心中仿佛有道声音在问,周天你对得起谁?
揪心的悔,无声的泪。对不起!老爸老妈还有小妹,我不是人,让你们操碎了心!从今往后我一定站起来,代替父亲扛起这个家!
上天明鉴!内心的誓言似乎让古樟的树叶沙沙更响,像是在鼓掌。
也许是悔悟之后心理格外轻松,亦或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周天香香的睡着了。脸上焕着微微傻笑,似乎梦里他实现了誓言,守护了这个家!
东方微白,大概早上四点多,易芷兰起床经过后院去洗漱,人一旦年龄大了就睡觉轻。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着调,露天就躺院子里睡了,也不怕着凉感冒,易芷兰语气中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宠爱。随急回房取了床空调被轻轻盖在周天身上,又去忙早餐了。。。。。。
天儿,起来吃早点喽!
周天睁开双眼,以往的颓废一扫而光,眸子虽然是灿若星辰,可是被眼角的未经洗漱的眼屎!咳咳,,减分不少。回应了一句“来喽”
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