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色上乘，色香味俱全。小二刚端上菜时就闻见了浓郁的佐料气息，充盈肺腑。
从筷筒里抽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完颜捧起饭碗开始用膳。
菜的味道也浓烈得很，差点儿辨不出菜肴原本的味道来。不过总体倒是鲜美可口。
几筷子下肚，刚才的腹空之感减缓了不少。
老板娘扫了一眼完颜，见她正吃得香，便趁机关起了店门，上了道锁。
“老板娘，这么早就关门了？”按理说现在还能多招揽几个客人，怎么大好生意却突然不做了？
老板娘回头尴尬地笑了笑，“哎呀，我们呀，是小本生意......这早些关门呀也免得再有山贼呀村霸呀什么的人来找麻烦，不是吗？”
完颜不再过问什么。
对面桌一个男子脸朝下倒在了桌子上，面前还有一大桌饭菜没吃完。
老板娘对小二试了个眼神，小二便明了了什么似的，放下手里的活上前跑去。
拦住匆匆赶来的小二，完颜问道，“这是？”
“哦，这位客官吃酒吃多了，一下子醉过去了……常见得很，姑娘您放心......放心......”急急忙忙地说完，又奔到那桌去，把客人架在肩上，往楼上扶。
完颜放了放筷子，觉得哪里怪怪的。
“哎呀，姑娘快些吃呀，现在天气凉得快嘞，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呀！”走到柜台边正看着账簿的老板娘嚷嚷着，“我们小店是不许浪费粮食的哦！”
完颜转过头，礼貌地朝老板娘点了点头，又拿起了筷子。
这老板娘怎显得如此奇怪？
舀了小半碗汤水送进帷帽里润了润嘴，她才有功夫看清方才那“醉酒”男子的那满满一桌子饭菜——没有酒！
“糟了......”
完颜太阳穴突突地乱跳，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
“被算计了......”这店......原来是家黑店......
蒙汗药药效强烈，只一会儿功夫完颜就失去了意识。
她倒在了桌上。
“哼，小丫头片子倒是敏锐，但还不是中了我的计？”老板娘嘀咕着走到完颜身边，“大黑天的带个帷帽，莫不是丑得不敢见人？我今日的生意算是折了......”
两只老手伸向完颜，正准备掀开完颜的帷帽。
忽然窗子被捅破，与此同时，一道剑光迎面闪了过来。
黑衣男子手持宝剑，轻而易举挑开老板娘的手，在那双手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啊！”尖锐的妇人之音震得人耳朵生疼，“当家的！”
话音刚落，楼梯上一个身材硕大的男子便赶了下来，“娘子！”他一边喊着，一边抄起家伙，“小的们！快来帮忙！”他的身后又跟上三五个拿着铁棍的伙计，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着瘆人。
黑衣人没有在店内多做停留，抱起完颜就飞身离开了这黑店。
趁着月色，那黑色的身影带着完颜消失在黑夜里，身后一群粗人再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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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醒时已是清晨，接着微弱的日光，她揉着酸胀的脑袋坐起身来。摸摸身上的信件和钱袋，都还尚在，便放心下来。
周围是简单的家具，类似旅店的装潢。
听到有人放下茶杯的声音，完颜警惕地转过身去观察。
“谁！”完颜道。
黑衣人早已褪去一身夜行衣，干净利落的浅蓝色便服束在身上，看着清爽了许多。他没有回答，只是露了露脸。
“陆芜？”完颜惊叹。
自从当初在虚空教了她一些防身的功夫后，两人再无见面的机会。她也再没听说陆芜的消息，没想到会在凡间遇到。不过话说回来，他换件衣裳后的样子倒是阳光少年了不少。
完颜问：“你怎么在这里？”
确实，虚空之人出现在凡间是当真奇怪的事情，换做是谁能不好奇？
陆芜慢条斯理地答应着，“我若不在这里，你早早就被那黑店老板拖走卖了。”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完颜讶然。
“不然？”
完颜猜测，陆芜来人间定不是巧合。“言承派你来的？”
“大胆，怎敢直呼殿下名讳！”陆芜的反应倒是很大。
“......果真是他让你来的？”
陆芜挠挠脑袋，“殿下说过不许透露......”
“噗嗤......”原来怎么没发现，陆芜这家伙如此不晓得变通。
“不过，言承派你来做什么呢？”莫非是挂念自己，怕自己在凡间被欺负？那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天啊，我在想些什么......”完颜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难道几天不见，自己就惦记起那只狐狸精来了？看来是没睡醒。
陆芜一脸黑线，“你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咕咕什么呢。”他冷漠地继续，“殿下只是让我回凡间好好游历，顺便保护一下你的安危罢了。”
“让你来凡间游历？”完颜回忆起之前在莲台丛书中看过的一些记录，“可是虚空的妖不是不便出入凡间吗？”
“但我是人。”
“人？！”完颜睁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会在虚空？”
陆芜抿抿嘴，“殿下当年在人间时救下了家破人亡的我，将我带回了虚空，从此我便留在言宫后山的山谷里，为殿下所用。”
“哦，原来是报恩啊。”好奇心驱使完颜追问下去，“你现在回人间是要找回亲人吗？”
陆芜冷冷地看着窗外，目光没有方向，“早不在了，我们宗族只剩我一人......”
完颜恨不得收回刚刚那句话，只好抱歉地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陆芜只是不说话，再没正眼看过她。
“那个......”完颜觉得有些尴尬，“我还要赶时间上京寻人，你可知道我的马匹在何处？”
“你的马早早就被那黑店的小二牵去不知道什么地方卖了。”陆芜恢复平常冷漠的语气。
“那怎么办，我还要上京啊。”完颜撇撇嘴，一脸死气。
“这里已是京城。”
“什么？！”听到这句话，完颜立马翻身下床，凑到窗户前往外看。
果然，集市上早有小摊小贩趁早起来摆好了摊点，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些当家的主妇上街买菜。
“太好了！”似乎意识到什么，完颜看着陆芜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出了口，“如果你是要保护我的话，就请躲在暗处吧，毕竟男女有别，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老跟个大老爷们混在一起，难免会落人口舌。”
陆芜又斟了一盏茶，“放心吧，我有分寸。”
听到他高傲的回答，完颜耸耸肩，“那我走了。”
她也没等陆芜回答，便一溜烟地跑到屋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