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笑不知道别人的月子是怎么做的。
反正,她的月子里头吧,这日子整个的就是鸡飞狗跳,一地的鸡毛!
唯一的好就是她妈在,孩子哭闹或是什么的只要她妈听的到,基本就用不着她动手。
就为了这一点儿,万笑在以后好些年里头都无限的感激她妈妈。
因为在这一刻,万妈妈是真心的想帮她,为着她好!
此刻,已经是距离从医院回家二十几天。
谈天是到家第二天傍晚回去的。
万妈妈嫌他走的急,在自家女儿跟前念叨,更是在万笑耳侧对着万笑婆婆嘟囔个不停。
不是说医院回家不让万笑母女走正门就是说这整个月子里头万笑婆婆连四楼都不上一步的情景。
说到最后,万妈妈就会开始戳两下万笑的额头,“让你不听老人言,瞧,吃亏在眼前了吧?”
每每这个时侯,万笑除了陪笑,还得想着法子的劝解老太太。
总不能让万妈妈来照顾自己,还得照顾出一肚子的气回家吧?
好在,有万笑弟妹和侄女一块跟着过来。
小孩子粘奶奶,再加上自己家这个小的,老太太也就没那么多时间空闲。
“丫头啊,妈和你说,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咱就不和他们过了,啊?”
这一天万妈妈在儿媳妇母女两个睡下后,她在外头忙活完甩着手上的水走进了房间,坐到床边看着小小的婴儿躺在那里睡着,小嘴刚好在无意识的撮了两下,万妈妈看了是觉得可爱又气,伸手在小女娃襁褓上轻轻戳两下,“你说说你,看看你奶你爷爷你爸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可恶的紧。”
“妈,别和孩子说这些。”
虽然她还什么都不懂,但万笑却是一点儿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听到这些话!
哪怕,她是真的对她们那些人有意见!
万妈妈白了眼自家女儿,“你还帮着她们笑话,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把头一扭,万妈妈不想再理万笑。
她生气!
万笑只能哄,“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可是你看,这是人家这里的风俗,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这不是我一个啊,你看二嫂大嫂不都是这样的吗?还有,我也就是在这里住上这两个月,等到孩子满月了你走后我也就回去上班的地方了,才不和老太太她们在家里头掺合这些事情呢。”
“对对,咱们不和她们一块住。”
万妈妈终究是被自家女儿给哄的露出了笑模样,瞧着她笑了起来,万笑也在心里头松了口气,“妈,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这些天也累,趁着小丫头今晚没醒,你赶紧回去睡。”
她妈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身体又向来不好。
能早晚这么撑着熬着的陪着她照顾她和孩子,她是真的心疼。
万妈妈又把水和奶粉什么的都放到自家姑娘床头,往外头走了两步想想又不放心,“要不我还是再陪你坐会,等等看看这小丫头醒不醒再说吧?”万一她这刚走了孩子就醒了,不是又得闹腾自家姑娘?
“真不用,妈你忘了这丫头这个点睡下去基本晚上不醒的吗?”
这倒也是。
要说这丫头也着实让万妈妈觉得稀罕,仿佛是生怕累坏了身边的人似的,白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就不说了,晚上只要九点十点多的入睡,半夜四五点准时醒过来喝一顿奶粉,换个尿不湿,小丫头没一会儿就会自己再次的睡着,直到天光大亮,大家都醒过来……
等到万妈妈离开,房间里头只余下母女两个人。
万笑看着酣睡的女儿,心里头不禁苦笑了两声——
她能真的一点不气不计较吗?
怎么可能呢。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能怎么样?
真的不管不顾的闹起来,除了让她妈妈跟着生气之外,说不定事情还会在她妈妈的参与之下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而且,她这才出院,孩子满打满算才十几二十天,真的和楼下的二老闹起来,她妈和弟妹在这里都人生地不熟的,和楼下送饭到四楼门口的万笑公公都很多时侯在双手比划的打哑语沟通。
到时侯自己不能下楼吹风。
难道买菜买东西之类的,让她妈和弟妹去外头和人家比划去?
或者,她们一块喝西北风?
万笑在这个时侯想起了之前冯雅对着她在视频里头咬牙齿的话,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志气和心眼啊,她们那边不行你就直接给我飞回来行不行,难道只有她们那里能生孩子,换个地方你就不能生了吗?
最后她更是对着万笑拍桌子——你要是缺钱,我给你打过去!
那个时侯是万笑第一次因为装窗帘和老太太闹别扭,事后谈天又打电话一味的指责她……
她把这事儿和冯雅吐槽,冯雅却是直接就让她回去!
当时她只是笑了笑,便默不作声的转开了话题。
可事实上,万笑这会儿却是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当时就回去,或者,此刻面临的情形将比现下要好的多,强的多吧?之前,谈天说,你回家我妈可以照顾你啊,可是现在,人家谈天他妈,自己这个婆婆根本就没迈上过四楼一步!连万笑公公每日一天三顿饭的提着个食篮往四楼送饭都是直接放到楼梯间,然后她妈或是她弟妹去接。
有见过这样月子里头所为的公婆吗?
万笑很想指着谈天的鼻子骂他,质问他,这就是你所谓的你爸妈会照顾我?
可是万笑却是都懒得开这个口。
因为不用说她都能知道谈天会怎么回她,反正你妈在呢,我爸妈不是给送饭了吗?
这就是她当初选择的那个男人!
这一天晚上,外头月色如水,不知道是月光太显存在还是别的,反正万笑是怎么都睡不着,翻来复去的脑海里头老是想着一些之前的事情,到最后,她侧身看着身侧睡的很香的女儿的小脸,不得不承认,她的婚姻,亦或者是她选的这个人,仿佛就那么突然一夕间的变了,换了。
变的,陌生而满地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