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着陆，莫小北开机就收到翟墨的短信，“照顾好自己，我可能要去美国三五天，晚点再见。”那担忧的语气，好似她是头回出远门的小孩子。心情顿好，可天气很糟，莫小北她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正碰上当地连日来的大雨，风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观光，莫小北和徐薇只能宅在酒店，晚上与设计师，对方的高管一起吃饭。
莫小北的英语日常交流完全没有问题，与法国人彼此用英语交流没什么障碍，虽然很多法国人其实是不喜欢说英语的。
收工后回到酒店，一般都是几近深夜，翟墨基本上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忙完，然后给她打电话，有时候他累得不愿说话，莫小北就讲讲这边的状况给他听，“真别说，法国佬这方的工作人员真的特别尊重模特，秀导、摄影师对我这种初来乍到的都足够客气，比咱们国内的模特圈子的环境健康太多。”
“嗯。”
“答得这么敷衍？我还以为你这娱乐圈的大鳄会想要带头整治圈内环境。”
翟墨知道她在开玩笑，毫不在意，但笑不语。
反而当她提起那男模特，语气不无钦佩时，翟墨话语间就不知是真较真了，抑或是在揶揄她：“在我面前这样夸奖另一个男人，就不怕我吃醋？”
这种情侣间拌嘴的势头近来越发明显，现在的翟墨比初识时更是有趣得多，莫小北也乐得与他抬杠：“天天朝夕相处，自然能发掘到对方不少闪光点。不像我们两个，这么几天不见又隔了这么远，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其实他们也只不过两天没见而已。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这两日不见，确实时间久了点。
“嗯，”他竟然表示赞同，“情况很严重。”还是很严肃的口气。
莫小北听着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莫小北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坐在窗边看酒店外鳞次栉比的楼宇，听电波彼端的他说：“我要登机了，下机再聊。”
“大忙人，这次又要飞哪？”
这回轮到翟墨轻笑，他没接话，似乎把手机举到了比较空旷的地方，莫小北只听彼端传来还算清晰的回声：“亲爱的旅客，飞往美国华盛顿的航班即将起飞，请还未登机的乘客马上到达登机口……”
原来是美国纽约飞华盛顿。
她还以为翟墨说不定会飞到巴黎来给她一个惊喜。
三日后，莫小北回到S市。
在别墅外的邮箱里取出这几日的信件。竟然看到一封未署名的，却在她出差在巴黎期间寄过来的信件。
她认得这个笔迹。是蒋子皓的。
可她完全看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突然不想改变什么了，就让我们一起身败名裂吧。”
再看到方梓恒的消息，是在报章的社会版上——
“高端杂志编辑跳楼身亡，疑似投资失败。”
蒋子皓是蒋家的独子，蒋父在他年幼的时候在上班事出了事故，最终撒手人寰，他是蒋家的希望，更是他母亲的指望。可如今……
跳楼……
身亡……
眼泪“啪”地一下滴在手机屏幕上。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她也从来不知道蒋子皓会是那么容易放弃生命的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还有一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妈妈，他惟命是从的妈妈。
徐薇也在这里。此刻正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看到小北这副失魂落魄一脸惨白，“小北，你怎么了？”
莫小北喃喃自语似的对着经纪人絮叨着什么，徐薇没听清，只觉得莫小北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寻求她的认同。凑近了才终于听清，莫小北原来在对她说：“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莫小北急着没来得及换鞋子就往别墅外冲，冲到庭院内，又顿住了脚。S市似乎被阴霾抑或是雾霾笼罩住了。阳光强劲却也无法穿透，整个城市灰蒙蒙的，仿佛是一片死寂。
她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出席这个葬礼？
莫小北最终还是穿了一身的黑衣黑裙，戴了一副墨镜去了葬礼。
关于蒋子皓的自杀原因，莫小北只在那些参加葬礼的亲朋身旁站了一会儿，就已经听到众多版本。
“真是可怜。听说是为了自己创办杂志，砸锅卖铁甚至借高利贷，结果还不起贷，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自杀。”
“这你也信？这只是他们家为了留住最后一点面子编出来的理由，我听说啊，根本就是这小子仗着自己还算小有成就，玩女人玩出了病，治不好的那种……”
众多可笑的、带有诽谤色彩的流传从这些所谓的亲朋好友口中说出，该有多讽刺。
莫小北此刻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只在告别仪式时送上一支花。
徐薇建议她，“不去看看蒋伯母？”小北也没有去见蒋伯母。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硬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没脸见，也，没资格见。如果……”如果我不对他这么冷漠，他或许就不会……
这一日小北没有接到翟墨的短信，电话拨过去手机却提示没法接通，她难免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很不安，想到蒋子皓的那封绝笔信，我突然不想改变什么了，就让我们一起身败名裂吧。
她丝毫没法预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可她能预感到绝对是不好的事情。可什么事情又会让她身败名裂？
翌日，国内的新闻报纸、网络上疯传着演员、模特、歌星、导演等吸毒的新闻。
照片被制成剪影，在各大网站疯传，不多天已有一系列疑似名单出炉。莫小北竟然光荣上榜。
她不以为意，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经纪公司自然会公关。再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只是翟墨依旧联系不上，让她心里烦躁……
徐薇打来电话，说道这个吸毒丑闻的事情，莫小北还有心情打趣的说道：“见惯大风大浪的金牌经纪人，您打算怎么帮我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