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一大条刺身船已经被他们全部吃下肚了。
此时她和小青的筷子都紧紧地夹住了最后一片刺身。
雪舞从陶醉地状态里退了出来,松开筷子,对小青说道:“小青,你吃吧。”
小青愣愣地说道,“主人,还是你吃吧。”但她的筷子还是紧紧地夹着那片刺身。
“我吃饱了,吃得真是满足呢。”雪舞甜甜地笑道。后半句,她是对着子聪说的。
这是子聪看到她第一次笑得这么甜,就像皎洁的月光,终于冲破厚重的乌云。
小青终于将最后一片刺身吃下,但这一次却吃得很慢,似乎想将这种美味的感觉尽可能地留住。
阿坚主动承担起了收拾收尾的工作。
子聪和雪舞则缓步来到甲板。月落已经爬到了60度角的位置,微微仰头正好看到。海上的空气非常好,风轻云淡。皎洁的月光并没有夺去星星的光辉,反而相互衬托起一片璀璨星汉。
“我有点理解公子白日所说的道理了。”雪舞轻轻地说道。
“嗯。”子聪点头回应。
“隔着玻璃,是无法体验到大海真正的美的。我隔着旧日的负累、将来的忧虑,也无法体验到当下的美,无法做好当下的事。”雪舞继续说道。
“确实如此。这非常的微妙。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感受到了。”子聪说道。
“那我们明天做什么?”雪舞问道。子聪下午4点多才到,但他们就玩了飞鱼大赛、看了海豚和日落、吃了刺身,自己还偷偷地、美美地睡了一觉。这让她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我还没想好。你们原先有什么安排吗?”子聪回问。
“除了日落看海豚,没有其他特别的安排了。”雪舞摇了摇头。原先一心急着破关,那会有心思安排什么项目。
“那为何挑选我来的时候,会被问到,能不能在海里游半个小时?”子聪疑惑的问道。这个问题当时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差点没因此拒绝这个任务。
“这个……”雪舞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子聪。
什么情况?子聪心想。
“其实是小青那丫头,她说尽量找一个水性好的,这样就可以帮她一起追海豚、追海龟、追鲨鱼什么的。”雪舞轻笑一声,然后说道。
子聪无语,追海豚、追海龟也就算了,追鲨鱼是什么鬼?不被鲨鱼追就谢天谢地了。不过若是小青那丫头,倒真能干的出来。而且,她武力全开的话,鲨鱼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小猫咪。
后面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估计小青也就忘了这一茬了吧。
“明天我们下海吧。”子聪说道。
对啊,不下海,又怎么能说真正体验海的魅力呢?
“好啊!”雪舞也是眼前一亮,开心地答道。
“你跟阿坚说一下,找一片有珊瑚礁的海域,明天我们潜下去。”子聪补充道。
“嗯。”雪舞点头应道。
然后两人就不再说话,静静地在这星空之下、碧海之上,感受着每一缕海风的吹拂,品着每一缕思绪的律动。
“你站着累不累?”许久之后,子聪问道。
“我还好,你呢?”雪舞答道,以她的等级,这样连站一个月都没问题。
“我有点累,要不我们去那边躺会?”子聪略带尴尬地说道。他可是碳基人啊,凡身肉骨,这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多小时。
“啊,好啊!”雪舞似乎也想到了子聪的特殊情况。
二人走到休闲椅旁躺下,继续静静地欣赏起海上的夜景。
听着海浪一遍遍的拍击声,感受着海风轻轻地吹拂,子聪和雪舞意识都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雪舞睡得非常的安稳,秀眉舒展,呼吸均匀。正如子聪开始所期待的,轻盈疑雪舞,仿佛似霞舒。
反而是子聪,睡着一段时间之后,呼吸渐渐变得散乱,然后急促,眉宇紧锁,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子聪正在经历一个熟悉的梦境。
一个少年跪伏在灰色的小木屋之中,小屋里杂乱地堆放各种农具和草料。
他的身下是一道通向地窖的暗门。透过暗门的缝隙可以看见地窖里面隐隐有血光闪耀。少年双眼通红,拼命地拉扯着锁住暗门的一根铁链,希望将暗门打开。
少年大概10岁左右,看相貌隐约可以分辨出是少年时期的子聪。
少年子聪似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使用蛮力疯狂地拉扯着铁链。铁链并未断裂。
突然,少年子聪感到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他的耳朵里也逐渐响起母亲似远实近的呼唤。回过头,她看到了母亲慈爱而焦急的脸庞。然后他便晕倒在母亲的怀抱中。
第二天一早,少年子聪从自己的床上苏醒过来。他感觉神清气爽,而且身体充满了活力。他还开心在床上蹦了两下,并且兴奋地叫了一声“妈妈”。但刚叫出口,昨晚的痛苦回忆就涌上了心头。
妈妈已经不再是妈妈了。我昨天是不是不该去逼问爸爸妈妈?或者以后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假装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少年子聪开始后悔起来,随后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原来那些坏蛋说的竟然都是真的!我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少年子聪心中越想越悲伤,眼泪也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母亲听到叫声,轻轻地推门走进来,却看到子聪在那里默默流泪。她赶紧坐到儿子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还伤心吗?我和你爸爸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会永远爱你的。”母亲边说边轻抚着子聪。
感受着母亲的疼爱,子聪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他多么不希望失去母亲的疼爱啊。但事实却这么的残酷,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自己只是一个弃儿。
哭了好一会,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子聪抬起头向母亲问道,“妈妈,我是不是一个坏小孩,所以我的爸爸妈妈才会不要我。”
母亲松开怀里的儿子,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对他说道:“子聪,你不要这么想。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亲生父母会放弃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他们的错,与你无关。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孩子。我跟你父亲都非常爱你。”
“但他们都这么说。还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说着子聪再次的哽咽起来。
自打他记事起,就经常有人辱骂他。开始他太小,还不懂;后来长大一些懂了,在父母的爱护下也没有太在意。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样的声音也听得越来越多,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
昨天班里的大胖再次骂他是野杂种,他到办公室找班主任评理,但班主任只是安慰了他几句,却并没有说大胖不对,也没有惩罚大胖。
放学之后他又被大胖堵住,子聪努力反抗,但奈何身材瘦小,大胖还带着几个跟班。他自然不是大胖的对手。
怀着满心的悲愤,回到家之后他就不断逼问父母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父母原来是打算等子聪到了18岁在向他说明他的身世。
但现在他们也不忍欺骗子聪,于是将从孤儿院抱养子聪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