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痕宫。
我站在宫门口左右上下的打量着这座宫殿,好大的一个院子啊。可是为什么要叫紫痕宫啊?我瞟向从到这儿后就一言不发的熵浦痕,这厮此刻正嘴角噙笑双手抱臂神情懒散气定神闲的伫立在那儿。
“熵浦痕,你哑巴啦。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倚在紫痕宫的圆月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抠着泥灰,浑身懒得不想动了。这个该死的变态狐狸,真的是欠揍的很,没事就喜欢装!跟他打交道简直就是找罪受!
“青儿以后就住这儿了,当然得带你来咯。”熵浦痕邪邪一笑,一脸理所当然。我气闷的看着头顶三个斗大的金字,嘴角抽搐着,这颜色还真是俗不可耐!
熵浦痕顺着我的眼光看去,唇角勾笑:“我亲自取、亲自写的,好看吧?”说完还炫耀性的向我邀功,我凉凉的看他一眼,轻飘飘的说:“好、看……”语气一顿,幽幽的看了一眼喜洋洋的熵浦痕,加进两个字:“个屁!”什么欣赏水平!本人最讨厌的就是拿着黄金颜色做装饰品,还一幅沾沾自喜的人!
熵浦痕黑着一张脸,气咻咻的看着那三个大字,手一挥,“轰”的一声巨响,那张大大的牌匾顿时裂为粉碎,扬起大蓬的灰尘。“咳、咳……”我一边后退一边咳嗽着掩住口鼻,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好好的一张匾顷刻成灰,果然是个挥霍成性的败家子,我愤愤的想着!
“你搞什么?浪费资源。”我不满的嚷道,我要疯了,谁能带我离开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啊!
“青儿不是不喜欢吗?”熵浦痕一脸无谓的说,满脸的不在乎。我仰天不住的翻着白眼,我不喜欢你就该暴殄天物了?
“你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名字?”还紫痕宫,本小姐才不愿意把我的名字和你的放一起呢!不仅自作主张,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鄙视你!
“这是属于我和青儿的家,当然得用我们的名字做宫名了。”熵浦痕底气十足的说,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谁要和你这个变态狐狸有同一个家!我转眼为满地的碎屑默哀一分钟,边向里走,边说:“换一个紫色的挂着。”我这可是为国家节约资源来着!
“好。”背后传来熵浦痕欢喜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我摇头叹息着,不愧是变脸大师啊,他不去学四川变脸简直是太可惜了。
“哦,天哪!”我尖叫一声,完全呆在了那儿。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我会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木槿花?而且还是紫色的?我用力的掐了胳膊一下:“呜,好痛,不是在做梦。”我一下子雀跃万分,尖叫着奔进花海。触眼所及之处全是紫色,迷幻又神秘。风起,一树树的木槿随风而舞,风带着紫色的花瓣如身着高贵紫衣的仙女般降落人间,看得我如痴如醉。满地的落花似铺了一层紫色的地毯,在阳光下折射着幽迷的紫光。
纷披陆离,迎霞沫日,临风招展,光彩秀美,让我想起唐代诗人李商隐的《槿花》诗便情不自禁的念道:“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木槿花朝开夕落,如此应情应景,以后我是否也要学未央宫里的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多么可笑啊!
“青儿。”熵浦痕突然从背后将我拥紧,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害怕。
我任由他拥着,神思飘远开来,那一首从袁泉口中轻溢而出的《木槿花》跑进脑海,低低的哼着:“朝开而暮落的木槿花,月夜低头啊,心里想着他,记忆着已经流逝的那一段时光。温柔的坚持,在月光下,我走在异乡,遇见了他。素颜犹未改啊,沉默不多话,满天闪烁星光,都窥探着它,他乡遇知己,化解了惆怅。我们都一样,都少了些潇洒,所以在失落时,还守着优雅。我们都一样,都在原来地方,记忆着那爱情来过的芬芳。啊,木槿花……”
冥杳,我对你的爱好像这木槿花一样,在你的无情里朝开夕落。可我对你的思念一如寂寞的寒梅,孤独的盛开在你荒凉的世界里,尽管它馨香浸透天地,却依然牵动不了你冰封的情思。我只能凋谢一季又一季的清伤,碾碎一冬又一冬的孤寂,来换你一片思念的土地!从此之后将你放入心底,不再触碰,不再忆及。
“青儿,不要再一个人想事情了,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好无力,我抓不紧你。”熵浦痕将头埋在我的颈间,闷声说道,带着强烈的不安。突然他又紧张兮兮的喃喃自语:“青儿放心,就算你以后老了,我也一样爱你。”
我叹息一声,扶起他的头认真的说:“谢谢你这么用心的让我高心,可是我没法做到在这高墙大院里真正的开心,我的心也无法为你开启。”熵浦痕身体一僵,拥着我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我忍着痛,继续道:“所以我们成亲后请你不要勉强我好吗?”
熵浦痕薄唇紧抿,幽深的眸子紧紧的锁住我的视线。良久,他才哑着嗓子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眸间一闪而过的暗淡被我捕捉到,我犹豫再三,踮起脚尖在他额上印上一个吻:“不过我会遵守承诺,当好槿妃的。但是……”我皱皱鼻子,嘴厥的老高,“不要让你那些大小老婆来寻我晦气,我可不想被醋淹死。”我吐吐舌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熵浦痕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浅吻里,一脸呆呆的表情。我手在他眼前晃晃,没反应?傻啦?我又拍拍他俊美的脸颊,叫道:“熵浦痕,回魂啦!”真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后宫佳丽无数的皇上,怎么我一个吻他就变傻了?
熵浦痕像个小孩子般满足的笑着:“青儿,你能守在我身边我也满足了。”那纯真的笑容哪里还有半分邪魅样,不过这样的他更可爱。我嘻嘻一笑,拍着他的脸颊:“这样的你更讨姐姐欢心哦。”趁机吃豆腐,占便宜。
“青儿。”熵浦痕哭笑不得的看着玩心十足没一点正经样的我,不过这感觉还真是不错,至少她不抵触我了,熵浦痕乐滋滋的想着。
“傻笑什么呢?”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吃吃而笑的熵浦痕,莫不是脑子受刺激了。熵浦痕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哪有?”总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她的态度而高兴吧?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混?熵浦痕假意咳嗽一声,避开我怀疑、探寻的眼光。
“这木槿花喜欢吗?”熵浦痕转移话题问道,我赶紧的点着头,紫色木槿花耶,我简直是太喜欢了。
“知道只是哪个品种吗?”熵浦痕眉毛一挑,掩饰不住喜悦的问。
我随手捻起枝上一朵木槿花,道:“斑叶木槿,重瓣,花紫色,生有白斑。”熵浦痕一脸惊异的看着我,怔忪道:“这斑叶木槿可是少见的很,青儿也知道?”废话,我一二十一纪新新人类会连这也不知道,那我不是白活了。
“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是什么吗?”我直接避开他的疑惑,跟一古人解释这些问题那不是找烦吗!更何况是这么诡异的穿越事件!熵浦痕被我一忽悠,果然好奇宝宝的问道:“是什么?”狐狸也有被忽悠的一天,我简直是太高兴了。真想大叫三声来庆祝,不过熵浦痕正眼眸灼灼的盯着我呢,不能得意忘形了。
我揉揉憋得难受的脸颊,道:“木槿花的话语是:坚韧、质朴、永恒、美丽。”
“这倒跟青儿很像。”熵浦痕煞有其事的点头,语出惊人的来了这么一句。我疑惑的偏着脑袋想:我有这么好?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呢?
“傻青儿,哈哈……”熵浦痕大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一巴掌拍开他的魔爪,义正言辞的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熵浦痕被我激壮的语言唬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哭笑不得的说:“这又是什么逻辑?”
我对着他龇牙咧嘴的说:“不告诉你。”言罢,大摇大摆的踏着步子走人。熵浦痕赶忙跟了上来,挨着我走。我斜眼看他,奇怪道:“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他俗务缠身吗?怎么这会儿又有闲情雅致了。
熵浦痕邪魅勾唇:“这儿是我和青儿的家,青儿让我去哪儿?”这狐狸,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脸皮厚的可以砌长城了。不过姑娘我也不是好糊弄的,我问道:“你家?”熵浦痕含笑点头,我“哦”一声了然的点着头,熵浦痕笑意更浓。
“那你叫叫看它会不会答应你?”我认真的向他提议,熵浦痕一愣,冲口而出:“什么?”嘿嘿,就你会耍赖啊,不好意思我也会。感谢伟大的鲁迅先生留下这么经典的东西,国粹啊!熵浦痕嘴角抽搐,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打了一个响指,絮絮叨叨道:“既然你叫它不应,那就证明它不是你家,既然它不是你家,那就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你不能留在这儿了。哎呀,真是可惜了,我本来想留你作客来着,可是你看它都不喜欢你耶。所以只有不好意思了,下次等我哄好它你再来作客好不好?”我很是遗憾的说,还不忘眼睛眨呀眨,电晕你个小样,你快走吧!
熵浦痕惊愕的看着口若悬河的我,头上三条黑线滑落。这强词夺理的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这回自己是真的栽了,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熵浦痕既无奈又欣喜的看着我。我一脸奇怪,他怎么还不走?难道刚刚那些话分量还不足?
“那好吧,我走了。”熵浦痕遗憾的说,仿佛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一样,我喜滋滋的挥着手:“有空来做客哦。”一副好主人摸样,熵浦痕暗自好笑,面上却依依不舍的点着头。眼看着快要走出圆月门时,熵浦痕突然顿住脚,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来,这家伙不会是中途变卦吧?
熵浦痕回头很诚恳很诚恳的说:“哦,我忘了告诉青儿一件事。”我傻兮兮的掉入熵浦痕贼兮兮的眼神里,问道:“什么事?”
熵浦痕一脸懊恼的说:“我忘了紫痕宫里还没来得及安排人进来。”什么?我一个人要住在这么大一个院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熵浦痕好心的问道,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是故意的,就知道他这个狐狸是不会那么好打发的!
我诞着脸皮道:“那你叫一两个过来吧。”只好委曲求全了。
“可是一时找不到啊。”熵浦痕为难的看着我,他肯定是装的,我气结的想着。
“你……你……”我咬着嘴唇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气死我了,我肯定和他天生八字不合,上辈子是冤家来的。
熵浦痕笑吟吟的问:“如果青儿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勉强给你作伴的。”听听,这是什么话?还勉强呢,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是最好的执行家!
我笑容僵硬,咬牙又切齿道:“那就麻烦您了。”死狐狸,得意死你,我恶狠狠的在心里腹诽着。
熵浦痕笑眯眯道:“青儿不用客气。”瞧瞧,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我哀叹一声,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