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浮云阁我才知道原来我已到了定国,而且还是在定国都城琼照。一上大街我就兴奋得东奔西跳的。一会儿手执冰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转眼又在梅花包前大呼小叫。总之大街上的小吃几乎让我给吃了个遍。
月濯拉着满足的我踏进一家茶楼,月姐姐说:“归岫茶楼是琼照最有名的茶楼。”我含糊其辞地点着头。这不能怪我,现在我是撑得思绪都打结了。所以只能盲目的随着月濯进入茶楼,然后在二楼临窗的茶桌坐了下来。小二迎上来恭敬地问:“两位姑娘喝什么茶?”
“一壶离山云雾,一碟莲花卷。”小二应诺离开。
“离山云雾?”怎么跟庐山云雾差不多。月濯笑笑解释道:“离山是定国云郡的一座高山,因它终山云雾缭绕,所产云雾茶苍翠欲滴而闻名整个大陆。”
我点着头,心里却想着一定要去离山游玩一番,不知与庐山相比如何?呵呵,真有趣!
“姑娘您的茶。”小二清脆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一股清新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我身心为之一振。月濯挥手让小二退下,优雅地手执茶壶将茶水倾入两个犹带着丝丝热气的茶杯里。而后示意我品尝。我执起茶杯,淡绿的茶水冒着袅袅白气,恰似云雾,果然妙极。惊喜地抬眼便见月濯捏着一个莲花卷道:“这离山云雾得要莲花卷相配才更能突显出它的清爽、淡雅。”
闻言我尝了一口茶,再咬上一口莲花卷,果然清香四溢,合着莲花的味道如坠仙境般。月姐姐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怎样?”
“妙不可言。”而后两人相视而笑。一杯香茗,一碟莲花卷,一方风景,人生便该是如此吧!
“一壶离山云雾,一碟莲花卷。”一道爽朗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好奇地转头看着那个白衣男子,不同于白衣的尘尘的温润,他周身似有阳光溢动般,自有一股王者之气。巧的是他叫的跟我们一样哎!白衣男子见我打量着他,微笑着向我点头,便不再言语。倒是他身旁立着的褐衣男子眼神冰冷地投向我。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然后向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哼!气死你。果然那人脸色阴沉。我怀疑要不是白衣男子在他早就给我一剑了。
“姑娘似乎对我的属下有点不满。”闻言我脸上讪讪的,但又不甘心地嚷道:“谁让他瞪我来着!”话刚说完,我瞥见那人冰冷的视线再次射向我,还带了一丝恼怒。
白衣男子一脸笑意道:“铭然,怎可对姑娘如此无礼。”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虚假。不过那个叫铭然的家伙倒是一脸恭敬地对白衣男子道:“属下知错。”
白衣男子暗自一笑置之,起身抱拳道:“不知姑娘可否赏脸让在下请姑娘喝茶赔罪。”
我一口应诺:“有人请当然好啦!”
“槿儿……”月姐姐犹豫的声音柔柔地响起。我拉住她的手撒娇道:“月姐姐,吃东西干嘛这么客气。”月濯无奈地拉开我的手,向白衣男子施礼道:“小女子月意,表妹顽皮,叨扰了公子,请公子见谅。”
“无碍,两位姑娘请坐。”白衣男子用手示意对面的座椅,一脸的笑意。我不耐地拉着月濯坐下,不满道:“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迂礼,酸死人了。哎,对了,你叫什么?”
“李郁。”咦?李煜,南国后主的名字哎!真好。所以我一个得意忘形就拉住了人家的手嬉笑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紫槿。”然后在三人愕然的表情下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手,打着哈哈道:“呃?那个……这是我们家乡见面打招呼的方式。”
“你们家乡很独特。”李郁收住愕然,大笑道。“呵呵……”我摸着鼻子干笑。
“紫姑娘似乎不是定国人。”李郁试探着问。咦?查民的?我扔给他一记白眼:“知道还问。”
孰料他并不罢休,又问道:“那姑娘是熵国的子民?”还没完没了了不是,真是够烦的。我没好气地答道:“不是。”一句话让在场三人如坠云里。也对啊,这个大陆只有两个国家。我既不是定国的,也不是熵国的,那不是很奇怪了吗?我眨动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们干嘛不相信?”
月濯打圆场道:“李公子,实在抱歉。表妹自幼顽皮,喜欢捉弄人,请公子海涵。表妹老家本在熵国,只因姑姑、姑父外出故将她托付于我。”言罢轻捏了一下我桌下的手。我虽不甘也只好笑道:“对不起哦,李郁,跟你开玩笑呢!你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
李郁朗声道:“紫姑娘天性活泼,实在是有趣之人。李郁欣赏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小小玩笑。”言罢手执茶杯示意道:“两位姑娘请用茶,这离山云雾凉了可就没味了。”
“谢谢。”
“李公子请。”
过了大约半盏茶时间,月濯便向李郁告辞。李郁彬彬有礼地起身行礼。我向他挥挥手坚定地说:“下次我请客,拜拜啰。”李郁愣在我的话中。心中纳闷:这位子姑娘怎的如此特立独行。于是向身旁的铭然使了个眼色,铭然会意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月姐姐带我兜了无数个圈子,我已经被饶得晕头转向了。最后无力地问道:“月姐姐,你怎么老是绕圈子呀?”月姐姐朝我温柔地笑着:“反在不都是逛街吗?”我彻底无语了,谁说老实人不使坏的?
等我们回到浮云阁时已近黄昏,真是要命呀,累死了。一回濯院我就嚷嚷着让月姐姐给我准备消疲解乏的药浴。月姐姐无奈笑道:“你这丫头,得理不饶人。”话虽如此,人已经出去为我张罗着了。唔,其实这里也挺不错的,有个这么温柔体贴的月姐姐宠着。
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池里,戏弄着水。突然想起昨日那个一身杀气的离殇,便道:“月姐姐,我昨天见到那个离殇了。”
“嗯,”月姐姐随意答道,忽而撒药的手又一滞,一脸严肃地叮嘱道:“你可不能戏弄离殇,他脾气有点古怪,到时伤着你,我可不好向阁主交代。”
我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缩缩脖子道:“那个冷面离殇,一身煞气的,我才不想去招惹他呢。”月姐姐一脸好笑地瞅着我道:“原来槿儿也有怕的人啊!”
我气恼地嘟着嘴:“月姐姐你使坏。”眼波微转,掬起一捧水便向月姐姐洒去。月姐姐惊呼出声:“呀,衣服湿透了,你这个丫头!”
“那就一起洗啰!”我趁其不备一把将她拉入水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然后满屋都是我夸张得意的笑声。月姐姐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突然向我扑过来双手边不停地挠着我的痒边说道:“看你还得意。”
“痒……哈哈……痒……月姐姐……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我一边躲着一边讨饶。
月姐姐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抚顺打湿的发丝道:“好了,好好洗,别着凉了。”我正待耍赖,蓦地一阵低沉霸气的萧声从远方传了过来。月姐姐当即神色一凛,匆忙道:“槿儿,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匆忙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
“哎……”我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因为月姐姐已没了踪影。我惊愕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都闷得要死,咋就这么快呢?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收回僵硬的右手,脑袋里飞快转动着:为什么月姐姐一听到箫声就奔了出去。那吹箫的人是谁?难道是那个黑面阁主——冥杳?好奇心起,我没了泡药浴的心情,飞快地穿好衣服,推门而去。凭感觉摸索着刚才箫声传来的地方。
不过,出了院子之后我才发现了一个特严重的问题。由于天太黑,我根本辨不清方向嘛,所以我很光荣地迷路了。我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瞎撞着,最后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我沮丧地左顾右盼着,四处疏影斑驳,在那朦胧的月光下显得诡异极了。一阵寒风袭来,我浑身一阵哆嗦,这好恐怖啊……呜哇,谁来救救我。
“喵呜。”就在我处于恐惧的气氛中时,一声猫叫毫无征兆地响起,我猛地弹跳起来,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响彻上空。
“什么人?”一声冷厉的呼声传来,接着一个身影在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就已扑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凌厉的掌风。我心下念头跳出:这下死惨了!
“噗”胸前疼痛传来,我闷哼一声,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两声惊呼。一个是月姐姐的,另一个好像是那个黑面冥杳的吧?
好黑……这是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出去的路?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我是要死了吧?身体好难受啊!呜……好想回家。谁能带我回家?我胡乱地挥着双手,绝望地想拨开眼前的迷雾,却怎么也拨不开。
“月护法为什么她还未醒过来?”是谁?谁在说话?我茫然四顾,可茫茫白雾却只有我自己的身影!
“槿儿潜意识里不愿醒过来。”月姐姐?是月姐姐吗?可是我怎么找不到她?
“可有办法?”呵?是那个冥杳。他们在说什么?不愿醒来?是啊,我该回家的。
“属下试试用针灸可否唤醒槿儿。”一片静谧,头脑无比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皮。月姐姐的低喃响在耳边:“槿儿,姐姐知道你能听见姐姐说话,所以你一定要努力醒过来好吗?”
头顶传来疼痛,我无意识地紧皱眉头,便听见月姐姐惊呼出声:“槿儿……”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自头顶传来,眼前迷雾豁然开朗。缓缓睁开无力的双眼,月姐姐惊喜的泪眼在瞳孔中放大。我报她以一记虚弱的微笑,月姐姐一把抓住我的手惊呼道:“槿儿你可醒了,吓死姐姐了。”
本想开口安慰姐姐,无奈嘴唇干裂,喉咙发火,嘴唇张了张,楞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月姐姐见状回身欲去取水来,却发现阁主已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冷冷的声音道:“月护法,你先去熬药,这儿交给我就行。"
月濯有一秒的愣神后快速退出了房间。我方才注意到冥杳的存在。心思一转当即双眼瞪向她,内心愤愤不平道:都是你这家伙害的。
冥杳修长的手轻掀衣摆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慢条斯理道:“可是想臭骂我一顿?”我双眼一翻心道:这不是废话么!冥杳轻笑一声,另一手将我扶起道:“喝口水润润嗓子再来骂我,怎样?”我瞟他一眼,黑色面具下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当下只觉口渴得紧,便就着他递过的杯子猛喝起来。
“慢一点,小心呛着。”我早已是干的难受,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冥杳话未说完我已将之喝得滴水不剩,当下便觉得好受了许多。
“还要吗?”冥杳好笑地问。嗓子好了许多,我便没好气地白眼相加道:“我又不是猪,干嘛还要?”一句话出口,心下更是愤愤不平。便一阵连珠炮似的砸向他:“都是你这个狗屁阁主,害我莫名其妙被劫不说,美其名曰:作客。还差点去见了阎王。”说着泪水便哗哗而下,心里想着:自己落到这劳什子古代,无家可归。好不容易有个可依靠的地方,偏哪可恶的熵浦痕欺人太甚,害我不得不四处流浪。现在倒好被绑到这个地方不说,还差点把小命给丢了。越想越难过,不禁伤伤心心的痛哭起来。
正哭得不可开交之时,脸颊突地一凉,我抬起朦胧的泪眼,冥杳正用修长的手指为我擦拭着面上的泪水,软声道:“别哭!”我面上一红,恼怒地拂开他的手道:“不用你假好心!”
冥杳的手僵住,良久收回手淡漠道:“你好生休息。”言罢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委屈至极。
忽的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幅度的动作牵扯着尚未痊愈的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我咬咬牙,忍痛穿上衣服。趁着现在四下无人,悄悄地溜向马厩,牵了一匹马便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