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继续和可可笑着谈着。
萧纪依然看着远处的海面,心里想着,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又有什么可惜?
远处海风翻卷着素意的衣服,在空旷的海边,越走越走的素意变得越来越小,风也卷起浪头,白色的花边在岸边蔓延,冲刷掉了素意的脚印,就像是从没有留下过。
萧纪看着素意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萧纪忽然坐在可可旁边,开始热络地和可可聊着,可可对于萧纪突然的热情有点不安,但是脸上却已经笑开了花,慢慢地把身体转向了萧纪的方向。
萧纪的手扶在可可的椅子后面,身子斜倚在椅背上,脸上难得温柔,惊艳了可可。
忽然萧纪像是不经意间对永熙说自己有点饿了,请永熙帮他买点吃的。
永熙抬起头,望了一眼萧纪,慢慢地站起来。
强烈的阳光透过墨镜,刺痛了永熙的眼睛,有那么一阵的晕眩。
迎着海风的方向,永熙的白衬衫在风中被轻轻地吹拂着,黑色的裤子,全身的衣服好像都变大了,显得永熙的瘦瘦地一个人,朝着无边的大海走过去。
素意在码头的栈桥上迎着风,看着底下暗潮汹涌的海面,整个海面像一块布不停地有人扯着,大块大块地起伏,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永熙远远地站在素意的身后,停住了脚步。
他想转身离开,却终是不舍,又知道自己不能向前,一时间只是呆呆地站着。
他没想到肖可可会故意让他和素意见面。
他虽然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碰面的,但是当这个时间到来的时候,他还
是慌乱了,他心底还是害怕了。
素意忽然猛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永熙,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眼神空洞地吓人,冰冷的吓人。
风吹乱了素意的头发,一头乌发像海浪一样翻卷着,永熙好想用手将她捋顺,却不敢。
永熙终于鼓起勇气冲着素意温暖地笑着,苍白地脸上满是惶恐。
素意越来越生气,手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不想让永熙看见,用双手紧紧地抓住围栏,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永熙,用牙紧紧地咬着嘴唇。
永熙的笑容凝住了,看着素意的背影,脸慢慢垮掉。
永熙往前走了一步之后,看着自己伸出去的脚,慢慢地又将脚收了回去。
永熙忽然一个转身,背朝着素意,一步一步朝萧纪和可可走去。
素意转过头,恨恨地看着永熙的背影,又猛地回转了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猛地不停地用手拍着栏杆,手掌慢慢地变红也不理,直到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用低沉的声音“啊”的叫了一声,但是随即就淹没在了已经咬破的嘴唇里。
海浪终于冲破了这闷死了的布幔,冲出一层层的白色花边,一下一下越来越猛烈地拍打着礁石,一滴滴的泪从素意的脸上滑下来,消失在这海浪里。
素意坐在永熙的客厅里,看着时钟从七点到八点,从八点到九点,从九点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一点,从十一点到十二点,从十二点到一点,从一点到两点,从两点到三点,从三点到四点。
素意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这样盯着秒针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走着。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音,昏暗的大厅里,闪进一个人影。
永熙刚想把领带松松,忽然感到一阵风朝面前袭来,他下意识地一闪身,一个花瓶撞在身后的门上,摔的稀烂。
接着又是一个花瓶,永熙急忙转身躲过去。
素意疯了一样,不停地找着能拿的起来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朝永熙扔过去,一声声破碎的声音,在寂静地夜里格外刺耳,碎片在地上累积着,像一层层的雪。
米倪听了吓了一跳,在要冲进屋子的时候却被石伯拦住了,虽然他这个时候还没有想过石伯是怎么就到了他身旁的,但是事后他对这个问题却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思考,难道他被石伯监视了,当然了,这个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答案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刚出现就已经消失了。
永熙寻找了空挡,一下子乘素意转身的时候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素意。
素意整个人疯了似地挣扎着,不停地舞动着整个身体,想从永熙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使劲地用脚踢着,用手抓着,永熙吭都不吭一声,只是紧紧地抱住素意,把脸深深地埋在素意的颈窝里,双手紧紧地箍住素意的腰。
他多想永远的留住这一刻,即使她发狂,即使她生气,但在一起就好,能闻到她的气息就好。
能在一起就好……
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那好好地活下去也是好的吧……
素意还是挣扎着,顾不得自己一阵阵地晕眩。
“别这样,好不好,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永熙满是疲惫地声音轻轻地问着,
“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放,我永远也不会放的。”
“啊!”素意大声地叫着,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忽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永熙,趴在他的肩膀上,就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永熙一手楼着她,一手在素意的背上轻轻地拍着,“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素意听着永熙的声音,心情渐渐地平复,她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又一路来到了现在,哭声止住了,泪水却还是流下来。
事到如今,心里一片迷茫,现在的他的生活并不是素意希望的,她还是希望他只是上学,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素意随着永熙的轻声安慰,伴着过去未来的思绪,终究还是晕了过去,再不用想那么多了。
永熙轻轻地抱起素意,小心地绕过地上的碎片,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在楼梯上。此时此刻永熙好希望这楼梯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这样抱着素意长长久
久地走下去,不用管来路,不用奔前程,只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只是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