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要选江宁。
慕听雪最初的想法，是想沾沾江宁的气运。
一个动不动就拿出两颗道丹的人，可谓气运逆天。
而要想在拍卖会中，顺利拍下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实力，运气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这一次的拍卖大会，据说有朱颜果出现。
当然，有没有能让一个一境修行者瞬间跨入二境的宝物，慕听雪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她也不建议江宁这样做，根基不稳，只会害了江宁自己。
“为什么选你？”
慕听雪淡淡的说道，“我听说，你的运气一向很好。前往雷池秘境的时候，竟然自己渡过了通天河，而且还不是在正午一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若非几位师妹言之凿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江宁瞪着眼睛，不是吃惊慕听雪知道这件事，而是吃惊慕听雪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大师姐，你的消息也太滞后了吧？”
“怎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慕听雪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宁摇摇头，那肯定没有了。
我会告诉你我拿了雷浆？不可能的。我会告诉你我拿了神树？也不可能的。
“没了，其实那件事吧……”
“江师弟不必和我解释，这是你的秘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慕听雪对于江宁是如何单枪匹马在日落时分横渡通天河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对她来说，知道江宁有这份气运，那就足够了。
江宁本想着怎么圆一圆这个故事，没想到，白费心思。
“大师姐，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就走。”
江宁：“额……不是五日后才开始吗？”
江宁现在对时间特别敏感，五天时间，那是剩下的时间中，占比四分之一的时间跨度。说不定自己琢磨出来跨入二境的法子呢？
慕听雪却很坚决，道：
“这次拍卖会规格很大，我想提前进入庐阳郡，打探一些消息。”
江宁恍然大悟，道：
“明白，先去踩点。”
慕听雪对江宁的理解，表示相当无语。
自己可是真金白银去拍卖会的，踩点那是盗贼干的事情，打探消息怎么能和踩点相提并论呢？
翌日一早，慕听雪携江宁出了修道院。
径直往庐阳郡而去。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修道院十三峰地处庐阳郡，但是，离着庐阳郡城尚有一小段距离。
帝国有明令，修道院地位超然。
任何朝廷中人，无故不得闯入修道院的范围，否则修道院有权先斩后奏，击杀来犯者。
说白了，就是我可以去你的地方，但是你不能来我的地盘。
庐阳郡作为西极州四郡之一，占地极广。
下辖庐阳城、桂阳城、临安城、地安城、西陵城、西凉城等六座城池。
每一座城池，都无比巨大。
城坚可御百年精怪，城巨可容天下修士。
江宁和慕听雪这番要去的，便是里修道院最近的临安城。
“大师姐，古秦帝国到底有多大啊？”
“不知道。”
一路上，江宁对于帝国的版图总是好奇。
修道院才十三峰十二阁，数千弟子，便已经是如此庞大了。古秦帝国拥有四州之地，一州四郡，一郡六城，每一城，都要比修道院大得多得多。
古秦帝国哪来这么多人管理这些地方呢？
“大师姐，那庐阳郡有多大啊？”
慕听雪侧身一凝，庐阳郡有多大？
庐阳郡当然很大了。
不说庐阳郡，就说自己即将要去的临安城，被号称是西极州第一城，楼宇连环，人流如织，仅是普通百姓，就有数百万之巨。
加上那些修行者、帝国朝廷中人、帝国边军驻防部队，合共可能有千万之多。
这只是庐阳郡中的一个城而已。
而整个庐阳郡，有六座这样的城。
其他五城，即便没有临安城这等规模，也必然相差不远。
想到此处，慕听雪不自觉道：
“很大。江师弟，这个世界太大了，大的甚至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修行一生，也未必能把每一寸河山走遍。你看，前面就是临安城，城墙十丈，塔楼林立，修士无算。百姓更是多如虚空星辰，这样一座城池，在你看来，大不大？”
“大。”
江宁放眼望去，临安城的轮廓已经浮现在眼前。
两边城墙连绵无尽，看不到尽头。
由此就可知，这座城池之大，能装下好多个修道院了。
慕听雪点点头，继续道：
“庐阳郡有六个临安城这么大，现在你再想想，庐阳郡有多大？”
江宁吐了吐舌头。
城池之大，修行者之多，这一刻让江宁突然感觉到，自己在这浩如烟海的世界里，只不过是一粒微尘。
还是季尘的名字有眼光啊。
多质朴。
都不用介绍，就知道，这么谦虚的一个名字，一定是看透了这个大千世界，也一定是对自己的认知极深。
既然修行一生，也未必能踏遍每一寸山河，那为何还要修行？
江宁突然很想问问慕听雪这个问题。
“大师姐，你为何修行？”
“什么？”
“额……我是说，大师姐修行的道是什么？”
慕听雪大概从未想到，这个问题有朝一日会从一个一境的小师弟口中问出。
修行的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有人是为了成仙，有人是为了逞强。
自己修行这么些年，所为何？
慕听雪不说话，江宁也不催。
两个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往临安城而去。
夕阳渐沉，远远的看，仿佛临安城挂上了一个大大的霞布，无比绚烂。那些林立的塔楼，错落间节奏刚好，正在合奏着一曲人间悲欢。
江宁突然看见了一丝烟火气。
真实的让人亲切。
庐阳郡一郡之地，临安城一城之民，如果连这些都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一番，还谈何修行？江宁愈发觉得，自己的道，似乎愈来愈清晰。
如果说是以前是求的大自在，那么现在，就可以是这八个字：
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江师弟，你呢？你又为何修行？”
慕听雪突然反问道。
这样一个问题，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去问一个一境的修行者，但是慕听雪就是问了，而且还隐约期待着江宁的答案。
只不过，慕听雪注定要失望。
“我……当然是为了拜入凌烟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