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小侯爷来这做什么?”
凤清九放开抓着铁杆的手,垂眸看着地上。
潇谨静静看了凤清九一会儿,“来给你送衣服。”
凤清九眼帘颤了颤,没接递过来的外套。
“为什么不告诉我?”潇谨盯着凤清九,手一直举着。他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清九勾唇,“潇小侯爷想听什么?”
潇谨:“你能报仇的方式有这么多,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选这种?”
“这次他们的计划我本就躲不过,我不如顺着他们,更有……”
“你骗我。”潇谨打断她,脸上没有半分平日的笑意,他站在铁杆后面,艳丽的眉眼此时都淡得很,“你不是躲不过,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躲。”
“我……”凤清九捏了捏垂在袖子里的手,眼神闪了闪。
潇谨:“你只是觉得这种方式对你来说最迅速,最痛快,你上辈子被他们折磨到如斯地步,这辈子你就想看着他们比你更惨。所以你选了这种最危险的方式……”
潇谨淡漠看着凤清九,“我猜的对不对。”
良久,凤清九才突地轻笑一声。
“我就是这么想的又怎么样?他们上辈子把我害成这样,这辈子难道还不准我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潇小侯爷心善,我可不是!”
凤清九笑眯眯看着潇谨,掩在袖子里的手被指尖掐得发抖,眼神中的挑衅之意丝毫不落。
“怎么样潇小侯爷,我就是这么一个歹毒心肠、睚眦必报的人,要不要考虑和我解除婚约?毕竟我这么心黑的人简直是玷污了您!”
潇谨神色还是平静得很,他摇头,“阿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如何报仇是你的事,但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有没有想过我?
凤清九一愣,表情有些慌张,“我……我知道我不会有危险,我,我都计划好了……”
“你没有。”潇谨蹲下身子,把衣服塞进牢里的干草上,声音闷闷的,“你根本没有计划,你就是在和他们拼命,争一口气。就算失败了,你也已经想好和他们一起死。”
潇谨站起身,看着身子有些颤抖的凤清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觉得你重生这一回,就是为了报仇,你觉得只要报完仇,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你爷爷,没有想过你父母,没想过谷筱那丫头——”更没想过我。
“你别说了!”凤清九后退一步,吼了一声,不想再听下去。
潇谨丝毫不被影响。
“你所做的所有报完仇的规划,都只是建立在你报完仇活着的基础上。”
“可是阿九……”
“你告诉我,你真的想活着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重生这一遭,就只是为了报仇?其他人其他事,不管你在不在,都会按照他们该有的轨迹继续走下去?”
“我没有……我……”凤清九摇头,蹲坐在地上,脑子像被灌了浆糊,混沌得她无法思考。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刨开了一样。
所有心思,所有阴暗面全都暴露在阳光下。
她避无可避。
“你只是不想承担这份责任,因为你不觉得这是你的责任,所以你逃避它。”
潇谨说完这句话,嘴角扯开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他垂着眼看捂着脸的凤清九,轻声道。
“凤清九,你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