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是分为很多块,每一块,相互排斥,相互融合,渐渐趋近,于是,又合为一块,当有一天,一丝变数出现,再化很多块,此时,世界就处在很多块的变化中,或许是末声,或许只是开始,看着整座城,有实力强到没谱的存在,那是分界线那边的,有实力低微到几乎化为凡人的,那是分界线这边的,离就在分界线这边。
一百二十余岁,行走了百余年,分界线这边,他的实力最强,分界线那边,他的实力最弱,配置的地图,是分界线那边的强大存在绘制的,那位强大存在走遍两界,方才绘制完成,很详细,也很粗糙,有些未曾踏足的地域,那是所谓的神之禁地,地图上有很多,分界线这边也有很多,有些地方,离也曾见过,只是远远驻足探查,那里,似有神,每一位,都如那个东西一般神秘。
静静的弹着琴,分界线之中,人来人往,这座城市最是繁华,凶险,也最甚,自九十年前,离就知道,人,才是最凶险的存在,何况边境,人与人之间的心怀鬼胎,稍有不慎,既会身死。
石刀依旧横在膝,那石刀,浑身猩红,刀柄处,布满尖刺,那尖刺,发着阵阵寒光,在这白昼之中很是妖异,突然,琴音铮鸣,石刀飞出,再回来,已是布满鲜血,同时的,还有一封信,不过一瞥,那是城中一强横存在发出的邀请。
收起石刀,缓缓踏空而行,琴音依旧在,只是充满肃杀,下方之人闻之,尽是头痛欲裂,行至一院落,琴音止,离飘飘落地。
此行为求学,好不容易方才争取的机会,为了此次求学,他曾踏足一个神之禁地,只在最外围,那一次,禁地内一个眼神,几近身死,石刀断裂过一次,那裂痕至今还在,无弦琴断裂过一次,琴音至今略显喑哑。
踏入院落,很是普通,这些年行走,离知道,很多强者喜欢以阵法装点院落,不仅是压制,更是别样的欣赏,记得上一次,他曾拜访过一个强者,是去讨教音律的,那位强者的院落,有很多阵法,杀人的,防人的,更多的是音律,那一次,很是喜悦,二人合琴而奏,一时间成为佳谈,最终,离只差一线便可赢,那一次,无弦琴第二次断弦,也是在那一次,第一次想走回头路。
那屋外,坐着一位老者,古井无波,面容慈祥,让离想到老人,现在的他,应该比老人更长寿了吧,或许是吧?
礼仪不可少,恭敬的垂手站立,拿着摇扇伺候着老者,俯身倾耳以听从老者的教诲,偶有道理相异之处,提出疑问,有时会遇到老者训斥,只是更为尊敬,待得老者气消,则会再度提问。
终是刀出鞘,琴现世,随后行礼而去,只是脚步略有颠簸,藏在袖筒中的双手,或许已经断裂,湿了的袖口,散着阵阵腥味,那无弦琴只离头顶二寸,无力铮铮,偶有响声,只是如风吹过小隙一般,尖锐刺耳。
轻轻关闭院落大门,身后,墙倒屋塌,那老者,静躺在椅子上,椅子旁一杯茶,还散着热气,一片树叶落入茶杯,顷刻化为飞灰。
收拾伤势,静静的坐在屋顶,不知从何时起,在屋顶静坐已是他的习惯,有很多时候,心无法静下来,那是有些许思虑,思虑渐变为执念,深刻入心,于是,心烦意乱,于是,喜欢跑到屋顶,看着这满城风雨,有时居高临下,也别有一番风味,所以,就有了权欲熏心,欲做那万万人之上,就有了追寻实力,欲做高高在上的神人。
隔空取物,一狗尾草吸入掌心,近些时间,喜欢上狗尾草的味道,其实也很奇怪,明明没有什么味道的,只是静下心来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很敏感,那伤口又疼起来。
不知分界线那边是什么景色,离时常这般想,这边,习惯了,其实都一样,也其实都不一样,那草,那叶,又怎么会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最后的最后,都会枯萎。
天似乎暗下来,不再明亮,那太阳,似乎消失不见,手挡在额前,看着天空,真的没有,天空不再刺眼,那星星似乎出现了,可是刚刚还是白天。
离站起身,无弦琴一声铮鸣,尖锐刺耳,让人不由捂住耳朵,没有太大起色,直至口鼻出血,尖锐之声方止。
天空依旧明亮,没有星星,那太阳,很是刺眼,无弦琴依旧在一旁弹着嘶哑的琴音,刚刚睡着了,只是竟然没有做梦,一阵凉风吹过,也甚是清爽,该伸伸懒腰离去了。
……
世间果然很是奇妙,那个东西说的活的时间长了,就会走更多的路,见更多的人,经更多的事,一直认为很是正确,他不过刚进入分界线的那边,就遇到了一伙匪徒的劫掠,消财免灾,所辛保得一条小命,那匪徒,烨烨若神人,举手投足皆有大风范,大风骨,所说之言,所行之事,皆为草莽所为,不过短短两日,就被围堵数十次,拼力杀敌,也多有死生危机,无弦琴被毁,灵韵尽失,那石刀血色纹路消失,再化为一普通石头,稍触即化为飞灰。
所幸运势还是不错,躲入一危险之地,方摆脱那草莽堵截,只是这修炼一事,那个东西向来是奉承有仇必报的理念,离由他教导而出,所行之事必有影子于身后,有仇必报,哪怕那人身死之刻,也要亲手击杀,并不是世人所言之君子,何行那君子之事,徒增烦耳。
于是,一人奋力修行,心存感激,方能有所精进,离心存对匪徒的感激,修行之路艰难,却也是一日千里,身后诸多异兽,不过眼中浮尘,手中沙砾,口中食物,脚下黄土,每走一步,皆为沾血脚印,每一闭眼,尽是满目疮痍。
终是学有所成,于山巅站立,负手而立,仰望触手可及的天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只是没有琴音,此时此刻,铮铮琴音入耳,方为人间之妙景。
其实分界线那边的天空,原来也就是那个样子,离眨巴干涩的眼睛,目之所及,不过郁郁葱葱,如此静谧之色,实不忍打破,只是世间何处真正静谧,内心平静,方可身处闹市而眠。
身后又有喊叫声响起,异兽的精力,总是要比人多得多,这分界线那边的异兽,实力原来也可以这么强,只是一个兽潮,竟可如灭世之劫一般,摧毁眼前一切,只是何不再增添一些调味料,一切或许会更有趣,实力终究还是低微,但这脑子,怎么就这么好使?
那土匪头子还是要逃跑,只是还剩一人,身受重伤起不了多大风浪,手中的筹码交还,那兽潮自会消散,虽是求人办事,手中没有对方弱点,心中还是有些难安,脚步轻轻,只是慢慢的踏空而走,时有异兽阻拦,也不过是身后那家伙的一声低吼,作为合作者,势必是要有诚信的,不然,那袖中的另一样物什就要被毁,亏的,只会是异兽一方。
终是解决了烦心事,就那样静坐于半空,那五彩神影又浮现,面容清晰,顶冠穿带,实为一浩渺之神,面容威严,眼神睥睨,仰天长啸,竟可引山林震颤,异兽俯首。
曲手成爪,手下似有弦,轻轻拨弄,竟可现天籁琴音,于是,万籁俱寂,异兽低吼声不再,天地间,仅留一琴音,长久不散。
一曲空寂化凡尘,于是,无弦琴再现,为天地之琴,以这气运化为琴身,以高山峡谷化为第一弦,以田野草木化为第二弦,以河流湖泊化为第三弦,以走兽鸟禽化为第四弦,以风雨雷电化为第五弦,以天灾地劫化为第六弦,以天下之景化为第七弦,于是,琴音大作,而后骤止,一凡俗之琴悬于面前,静静弹奏,虽为音阶,却可引天地共鸣!
大喜,再弹一曲,下方异兽合而嘶鸣,待得第二曲奏罢,袖中物什飞射,仰天大笑而去,那琴,于头顶飘浮,似真似幻,使人看不真切。
……
其实分界线那边的天空也挺动人的,这夜晚时分,天空的星星怎么能这么多,小时候老人讲过很多故事,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个关于星星的故事,传说,天上的星星当中,有自己最亲最亲的人,也有最是在意自己的人,这些人,有逝去的,有存在的,他们就静静的在天空中看着自己,这么多星星,看来有好多好多的人在意自己,离很高兴,那琴在脑侧轻轻的响,不高也不低,琴音让人发困,看来,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