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抚琴弄弦,修行一事已被暂且搁置,有张有驰,是离一直以来的习惯,太紧,会在稍有差池的情况下让一切退回原点,太松,一切又无法按照既定目标向前行走,琴音渺渺,合风而奏,却有一番别样风韵,一曲相思,却不知思念何人,又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在所难免,有时候不刻意去想,很容易会忘记很多事情,冥冥之中的那份举动,或许就可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记起,之后继续忘记,继续忆起,反反复复,终有一日会发现,原来某些事情,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深刻脑海之中。
战斗了很多场,有和异兽打的,更多的是和人打的,不知何种原因,外出历练之人愈多,有弱者,也有强者,弱的,弹指间可灰飞烟灭,强的,弹指间可灰飞烟灭,吃了很多亏,上了很多当,受了很多伤,遭到过很多追杀,遇到很多凶险,只是弹琴而已,一张琴,便是天底下最善懂人的什物。
天上又有鹰啸,是异兽,见过很多,追杀时放出,那一双鹰眼很是犀利,能在很高的地方追到目标,又要逃跑,只是一曲还未奏罢,跑与不跑,其实也无关紧要,本就一场游戏,认真了,也就输了。
人至而琴声依旧,静坐赏琴,道理谁也懂,临死之前亦可满足一番心愿,不失为一桩善缘,等有一日遭到危难,这善缘或可使自己逢凶化吉,修行之人,最是难以割舍这份善缘。
琴曲终是消散,那琴静静飘浮,已经化为实体,看那样子,是檀香木打造的,那琴弦很是奇妙,异光流转,似真似幻,入目却可乱人灵识,来客也甚是赞叹,琴为好琴,音为好音,只是曲中之意,甚是凄凉,实属不合人口味,只是胡乱弹奏,与那小孩玩闹无甚差别。
自然是要起身回礼的,提出了问题,自然要去修改,且不说于别人,就是于己,也可以欣赏一二,无人弹奏之时,那琴音萧瑟,却也让人产生几分世间无人知我之感。
于是,大战又起,虽是一场游戏,代价却属不小,十指尽断,有段时间是不能弹琴了,只是弹与不弹,无甚区别,真要有那区别,不过是一个手弹,一个心弹,一个为音,一个为识罢了,却是又有灾祸,这寂静森林,又是凭空添了几堆白骨,或许有那善食骨髓的异兽,也终有痕迹。
森林,是离永远也逃脱不了的地方,记事起,是在森林,后来终于走出去,只是稍有不顺,爱往森林里钻,又有行走,也多是在森林中一个人行走,第二次遇到老人,或者是自己的幻想,也在森林,于那个东西的分别,也在森林,现在这每食三餐,亦是在森林,森林,已经承载了离太多太多或好或坏的回忆,或许在这森林之中,回想起一些从未想到过的事,或许也只是躲避尘世的一种方式,一种拙劣方式罢了,离并不知道,只是一昧地向前走,前方是什么,层层树木阻拦,却也看不真切,有灵识,在离看来,还是眼睛见到的,最是美妙。
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追杀暂时告一段落,其实也并不是,只是那烦人异兽被打落,兴许是误入某个强大异兽领地,这时有发生,异兽领地感,远远比人来的更强烈,被一些异兽打落,实属平常事,少了一些趣味,却也是增添了一些喜悦,可以在河流旁驻足片刻,欣赏一下流水,或者是洗把脸,清醒清醒头脑来应对更危险的情况。
急需冷静,真正的冷静,行走,固然是历练的最好途径,却也是最差途径,很长时间,离很迷茫,并不是对前路的迷茫,亦不是对音律的迷茫,只是在疑惑行走的真实目的,剖析层层表皮,得到最终答案,也不过是为了行走而行走,尤其记得第二次遇见老人,那句走出自己的路,一直以为,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结果只是迷茫,虽然走到了分界线那边,很大的进步,实则寸步未进,自我的怀疑,往往是一剂最毒的毒药,于是,脾气愈发暴躁,虽有琴声陪伴,亦觉噪音入耳,恨不能割断琴弦,撕裂琴身。
落日的余晖最是动人,离是这样认为的,身后又添新的白骨,身上又添新的伤痕,坐在这山巅,面朝着将要落下的夕阳,也知道,一切即将重新开始,只是想要拼命挽留,那一首琴曲,愈发凄凉,却又有些许温暖,身后的影子拉的好长,能落在山脚的树上,离缓慢拨动琴弦,只是手指的疼痛,如针扎一般刺激着心,身体的颤抖,却也让人无法自由控制,只是任凭那风吹,吹干湿透的衣衫,然后继续湿透。
……
终究是未能走出去,其实目的也已经达到,本就是为了玩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老鼠已经死亡,也就没有继续玩闹的必要,只是又有些凄凉,躺在那地上,头顶处,是一根裸露在外面的树根,那样子,犹如很长一段时间梦中的老者双手,只是很冰凉,没有老者的温度,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琴声在耳边回响,似真似幻,却也无力去听,那人头顶着琴,转身离去,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只是稍后,什么也不知道。
……
离再次醒来,森林大无边际,虽然他仍旧活着,和那死去的人并无两样,仍然走不出去,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下一步,却天昏地暗,犹如进入黑暗深渊,不是梦,比梦更虚幻,再走一步,柳暗花明,只是树木仍然很多。
有时候,离会很开心,因为又有人来陪,只是有很苦恼,没有东西招待,打猎的异兽,没有合适的刀具,也无法切割,那石刀并不想再造,夺取大地的养料而填充自己的空虚,有时候,也是一种罪恶,那一次的断裂,不合离的心意,也合离的心意,只是又有些许矛盾,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