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多年前,我跟蓝落说,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作家,写大家喜欢看的书,讲大家喜欢听的故事。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依旧未能成为一个作家,但依然固执地写着没人看的文字。
二
年少稚气的年纪,那些暗生的情愫像春日渐生的嫩芽,蓬勃生长却又含羞欲放。
你说了一句不深不浅的话,她就羞红了脸;她一个明亮的眼神,你就开心了好几天。
那些勾肩搭背说毕业后要一起闯荡江湖、打拼天下的孩子们如今潇潇洒洒地行走在四海天涯。他在北京的王府井吃美食,她在丽江拍照留念;他在东京铁塔听风吹过的声音,她在巴黎塞纳河游船;他在北国冰天雪地里看大雪纷飞,她在南方的沙滩上听海水拍岸……
你说过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你结婚我当伴郎,你生小孩我当干爹,八十岁的时候大醉一场,安稳离开;你说我们不会再分开,我们在一起开没下限的玩笑,聊大尺度的八卦。
但是,你们现在都在哪儿呢?
三
我还记得眼保健操的音乐,还记得广播体操的节奏,还记得炎炎夏日复习题集散发的阵阵墨香,还记得黑板上没擦干净的课堂练习,还记得你看向我时笑开的眉眼,还记得你说话时四周微微上浮的温度。
学校里的高大梧桐树上的叶子落了又长出新芽,桂花开了好几回,巨大的银杏树遮天蔽日,四季常青的香樟葱郁了整个青春。足球场上长出了茂密的蒿草,小山坡上的屋子飘出了悠扬的琴声,图书馆里的微尘于阳光下细微地浮动着,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的荷尔蒙也哗啦啦地流淌着。
课桌椅安静地排列着,黑板上未擦净的知识重点赤裸裸地宣示着我们停留的印记,课桌上写下的小小心愿和远大的梦想安静地蛰伏着,那些递过的纸条,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吵闹声,那些未曾散尽的学生气息,还有看着背影逐渐消失却未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话。
青春已经离席,而关于它的一切我却清晰地记得。
四
你看,你并没有留在他的身边。
你看,我们都长大了。
你看,我们都会说,我很好,你呢?
你看,你是不是已经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五
这么多年坚持下来,是否能写出一片天地来,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只是写作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密切相连的部分,无法割舍。
就如同高考前,老师说我这副样子一定考不上好大学,结果虽然我真的没有考上好大学,但是依旧可以在一个我喜欢的校园里安静地看书写字;就如同考驾照的时候,教官说我水平差得至少还要跑200公里才能勉强摸稳方向盘,但是我最终还是一把通过了路考;就如同有人说我这副尊容肯定娶不到好老婆,但是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朋友(席小姐看到这里不要笑)。从一开始各种抱怨世界不公,抱怨人世艰难,那些青涩时光下的稚嫩现在想起来傻气呼之欲出。经历多了,自然明白,不够强大,确实只是自己修为不够。当你足够匹配得上种种赞誉的时候,必然是经历了诸多的努力和坎坷。
六
我并不是颜值爆表的作家,不是写得一手励志好文的热门作家,也不是一个热情洋溢的情感专栏作家。我只是安安静静地写着自己的经历,写着身边朋友同学的小事情,写着自己某天的情绪和感悟。我把这些都虔诚地写给你们看,告诉你们,其实我是跟你们一样,时而开心快乐,时而委屈难过。
我的文字真正被人注意到,是在2015年的时候。我把那些想说的话写在网上,跟多人分享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和解决的办法。
我看着关注的人数从零到一百,再到一千,然后越来越多。有小伙伴说,我是你最忠实的小粉丝。其实你能于千万人之中看到我,赞同我,说明那一刻我们就是朋友了,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特别平凡的普通人。
虽然我们不曾相识,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有谋面的机会。但是看到你们鼓励和支持我的话语,我都会觉得特别开心。感谢你们,在这样的时候,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给我莫大的支持。
对我而言,能够出现在你们的生命中被你们所认可,那是一种巨大的幸运和荣耀。
七
青春渐渐走远了,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孩,也长成了轮廓分明、目光坚定的成年人。
他不再那么忧郁孤僻,不再那么感性易怒,不再那么爱掉泪爱沉默,不再那么妄自菲薄。
你会看到一个爱笑的男生,说一些幽默的话,吹一些没根据的牛,受了委屈也即刻就好,会雷厉风行地处理各种事情,也会乖张地黏人,自恋又臭美,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地能和任何人都聊上一两个小时。
你看,当年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好像早就已经离开了。
而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会面带笑容地跟你说一声:
“嗨,我们终于见面了!”
——何德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