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捶着她的背,抽噎着、埋怨着:“你好狠、你好狠!你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我的,你骗我!你不理我了,你把我一个仍在那里,没人管我、没人爱我,让我变成了一个废物.....”
红红一直道歉:“对不起,我自私我懦弱,你打我、骂我吧?”
“我不要,我要你跟我说清楚,我要解释!”
“红红,遇之,咱们进屋说好不好?”岳老板蹲下身,轻声问道。
我还趴在红红的肩膀哭泣,红红轻斥了一声:“你先回去。”
“你的身体.....”岳老板很担忧。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任性,松开了红红,不停擦着眼泪。红红牵着我的手往屋里拉,岳老板拎起我的行李跟在后面。
“我给你们倒杯水。”到了后院客厅,岳老板转身倒茶。
红红握住我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她一直看着我,眼眶湿润。
“你们先聊,我去前厅,有事叫我。”
“你去吧。”红红摆手。
岳老板走后,红红才开口说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事,我挺好的。”
“好什么好!我都听张冬铃说了,你跟司马青空分手了!”
我的心刺痛了一下,转而撑起一个笑:“是分了。”
“为什么?你们明明那么相爱,张冬铃和齐中天什么都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马青空怎么会和楚霄蕾......”
连红红都说不下去了,可见多么荒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去上海出差,回来的时候就天翻地覆了。”我捂住脸,痛苦至极。
“遇之.....”红红抱紧了我,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不停地拍着我。
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仅是那么稍稍回忆,都让心痛的无法呼吸。
红红就那么抱着我,直到我昏昏欲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街上孩童的笑声朗朗,还有叫卖的声音、聊天的声音,显得这个早上无比的喧闹。
我捂着额头坐了起来,雕花的木质窗户已经打开,有清风吹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我不禁用被子裹紧了身子。
然后呆呆地望着窗外。
可以看到对面的房子,窗台上有几盆花,开的还算娇艳,红红、黄黄的。
然后“吱吖”一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红红穿着睡衣走了进来,她顺手关上了门,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就摸了摸我的脸。
“睡的怎么样?饿不饿?”
这样的红红,第一次见,很吃惊也很欣慰。
她已经淡了以往风风火火、犀利不羁的性格,现在的她很温润安静,很像江南的女子,带着微微笑意,让人看着就很舒服,并坚信岁月一直在优待她。
可是......
她和我同样经历过地狱般的痛苦。
“红红,你真的不怨吗?”
红红僵住了手,低头轻笑了一声,靠在床上:“怨,有什么用?”
“可是张冬铃她.....”
“遇之,她也是被谭茜欺骗的,我其实挺了解她的,她就是嘴上毒,其实胆子小的很,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怨她,我甚至是恨她!所以我跑到这儿来躲着所有人,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已不在乎了,我不在乎张冬铃,不在乎齐中天,我只在乎我的宝宝。”
她伸手轻抚着肚子,我看着她那带着平静笑意的脸,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当你的目光已经不再痴迷于曾经那样东西的时候,你是很快就能释怀的,也很快会进入新的人生。
我轻轻低头,趴在她的肚子上,仔细的听着。
“呀!他动了!”我忽然睁大眼睛望着红红。
“在踢我呢?这孩子以后肯定能惹祸!”红红笑着。
“嗯,比你还调皮。”
“那你这个小姨可得好好管管。”
“小......姨?”我坐直了身体,惊喜不已。
“昂,你不当他小姨,谁来当?”
“我....要当小姨了吗?”不知为何,情绪总是来得那么毫无道理,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泪流满面。
“行了,都当小姨的人了,别跟个孩子似的,要树立榜样啊你。”红红擦着我的眼泪。
“嗯、嗯,我不哭了。”我抽了抽鼻子,破涕为笑。
“走,下去洗洗吃饭吧,云霆都准备好了。”
“云霆.....叫的这么亲密,红红,你们两个?”
“以后再跟你讲,先吃饭,我饿了,你大侄子也饿了。”
“好。”
我洗漱完后,坐到桌边吃饭,岳老板果然还是那么爱红红,鸡蛋都剥好才递到她的手上,还不停叮嘱他粥烫喝慢一点。
红红就打断他:“哎呀,你坐下,遇之在这儿呢。”
“我没事,我看着你们俩秀恩爱挺好的。”我托着下巴看着他俩。
岳老板递给我一碗粥,笑呵呵地说:“就是就是,遇之啊跟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
“啧啧啧,你啊就是爱在别人面前显摆,我估计啊过不了多久全世界都知道你疼我了。”
“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那些垂涎你美貌的人,望而却步!”
真好,红红终于接受了岳老板,这个深爱着他的人,这个连他肚子里的孩子都爱着的男人,即使那不是他的孩子。
早饭过后,岳老板出门进货,我和红红就在房间里聊天。
秋意浓浓,阳光温暖,从繁琐的雕花缝隙中穿梭进来,打下漂亮的光影。
我翻看着红红的相册,都是她之前旅行和最近大半年的照片,她很漂亮,岳老板拍的更漂亮,阳光下的她、花丛旁的她、水中嬉戏的她,无一不是开心的。
跟齐中天在一起的红红,虽然会开心,但积压了过多的痛苦。
而在岳老板这里,红红得到的是百分百的幸福和安稳。
我忽然想起了青空。
大脑刺痛了一下,顿时慌了神,“啪”地合起了相册,手开始颤抖。
红红拍了拍我的肩膀,心疼地说:“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些。”
我抬头看着她,捏紧了双手,眼泪不停使唤,像决堤的洪水。
我抽噎着:“我不明白啊红红,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到两个月.....怎么会什么都变了!他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的,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
“遇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知道司马青空那个人最喜欢一个人承受着,你们.....”
我大声打断红红的话:“不是!不是误会......他们都上热搜新闻了,他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承认和楚霄蕾有了孩子,他亲口承认的!”
“可是,我不懂.....他之前为了你还不惜逼迫楚霄蕾离婚,哪会这么快就相爱,再说,霍雷不是跟楚霄蕾在一起的么?你那时还跟我说霍雷快成功了。”
我摇头,拼命地摇头。
“不是....不是,那不是他的孩子。”
“什么?!那是谁的?”
“是.....是霍老师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霍雷跟楚霄蕾的孩子为什么变成了司马青空的孩子?”
许多事情,只是无限地制造痛苦,三言两语无法解释清楚。
我只好捂住胸口,努力回忆。
回忆着这半年多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为什么我们会互相伤害到无法呼吸。
我记得,三月份的时候,我去上海出差,青空去法国出差,不过他比我早回北京,大约三月底就回了。
而我还需要一个月。
他有些焦躁,公司忙,他也抽不开身来上海,所以总是催促我回北京,我只好每天跟他视频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
也很有成效,只要我对他说好话,他就冷静了很多。
可是,四月底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足足有两天没有联系我,也不肯回我的短信,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忙,又怕打扰到他,所以就没多想。
如果......
如果当初我敏感一些、多追问几句,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吧。
那么我也不必在机场哭的肝肠寸断。
回北京的那天,我是有多开心,我自己都无法描述,恨不得飞机再飞快点、再飞快点.....
下了飞机,我拉着同事一路小跑着,想要快速飞奔到青空的怀里,想要他好好抱着我,想要他说爱我。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呢?我听到了什么呢?
是机场大荧幕播放的新闻。
承越集团董事长司马青空与其夫人楚霄蕾,携手婚姻十年,即将为人父母。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机场里来回走动奔跑的人全部静止,一切的人和物皆化作了黑白。
唯有那荧幕,五彩的刺眼!
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主持人的声音,像钢针一下、一下、一下地扎着我的心。
我不相信,我一点、一丝、一毫都不信!
可是青空出现在了荧幕上,带着楚霄蕾,他们紧握着双手,对着镜头微笑。
是的,就像当年他们在迎新晚会上一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记者的问题很直接,焦点全部在孩子身上,楚霄蕾一句话都没说,全程依偎着青空,而青空对着镜头。
云淡风轻,甚至带着激动。
“是的,我要当爸爸了。”
他承认了......
半秒的迟疑都没有,很干脆爽快地承认了。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世界彻底崩塌,我将被碎石瓦砾砸的站不起身,直到呼吸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