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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气死长辈 花轿进家

徐老太爷一行随送信人来到西山脚下,被等候在那里的土匪用布蒙上眼睛,跟着走了有半个时辰,被推进了一座黝黑的山洞里,有人过来把蒙在他们眼上的布摘掉。徐老太爷揉揉显得有些发蒙的眼睛,只听匪首穆三朗声道:“里边请!里边请!”他们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土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穆三大声说道:“快给搬把椅子过来,让客人落座。”

徐老太爷眼睛扫视了一下山洞,山洞不是很大,收拾得也算干净,可在他的心底,怎么着也觉得这儿很不干净,也许,那晚惊魂动魄的一幕,始终让自己无法抹去心头的阴影。

一小匪搬来一把椅子放下,待徐老太爷坐定,穆三双手作揖:“徐老太爷,前些日子,俺和兄弟们上门,多有惊扰,还望你老莫要见怪!”

徐老太爷见穆三如此客气,反倒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平静了一下心绪,拱手道:“大当家的今天派人下山,邀老夫过来,有何吩咐?”

“喀、喀!”穆三清了清嗓子,捋了一把络腮胡子,道,“夜半三更你家少爷逃跑了,跑了就算清了吗?”

徐老太爷一听穆三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和刚才截然不同,连忙拱手颤声道:“望大当家的开恩!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家好好管教。”

徐兴忠上前一步,拱手道:“现在兵荒马乱的,生意也不好做,我们真的没多少银子。若大当家的能容得商量,我们这就回去给大当家的筹措些。”

听了徐兴忠的话,穆三哈哈大笑。待笑完后,正色道:“徐东家呀,你们搞错了吧?俺看你家少爷挺有胆识,俺很欣赏,很喜欢。本来想在山上给他一把交椅坐,他不干,他说他的爷爷要他做生意,杀了他俺有点舍不得,就把他绑了起来,半夜里,他居然诱骗俺妹妹把他给放跑了。俺本想今天到你们家,给您再借点儿‘高鞭子’,可俺妹妹死活不让。她说她喜欢上了你家少爷,非他不嫁。这不,在山上给俺闹呢。无奈俺今天才把您请上山来,商量商量他们的婚姻大事。唉……女人真的是赔本的买卖呀。要不是俺妹妹喜欢上你家少爷呀,你们还不是得乖乖地把银子给俺送来!俺的话说完了,恕俺这粗人直言。”穆三一番话,把徐老太爷吓一跳,心想:这下完了,完了,这个女土匪真的是喜欢上敬儿了,这可如何是好呀!让敬儿娶一个土匪婆回家,让左邻右舍还不笑死徐家啊!他心里如此想,却万万不敢说出来,低头默想了一会儿,道:“我们哪敢高攀啊!”边说,边用余光瞄了穆三一眼。

穆三面色清冷,急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俺说能就能,俺就这一个亲妹妹,只要俺妹妹乐意就成。”

徐兴忠双手拢在袖中,上前一步道:“大当家的啊!我们只是小商人,可高攀不上您这门亲!”

穆三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发了半天呆,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斥道:“啊!俺知道了,你们是嫌弃俺是占山大王,不想娶俺的妹妹!你们要是不娶俺妹妹,俺就去血洗伯延村!让全村的人都恨你们老徐家,让你们在伯延没有安身之地!相信不?”

徐老太爷和徐兴忠听后吓了一跳,心想:老天爷呀,真是个土匪!

管家延年在一边,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见双方都僵住了,忙上前打圆场道:“大当家的,请息怒!这儿女婚事,绝非儿戏,我家老爷又远在外地,现如今,家里又如此状况,一点准备也没有,你看……”

还未等他说完,穆三手一挥:“准备什么呀,前几天借上山来的东西,就权当聘礼了,再说……”

还没等穆三说完,从山洞里走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眉清目秀、美如冠玉的女子,不由得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穆四妮走过来深施一礼道:“各位长辈们安好!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喜欢敬修,我不要什么聘礼家财,我就喜欢他这个人!”

本来,大家就对她娇美的姿色大感惊异,又被她的一番话说得不知所措,此时的徐老太爷坐在椅子上是如坐针毡。他缓缓站起身来,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镇静了一下自己,抖了抖长衫,坦然道:“徐家在伯延也算是诗礼之家,做着自己的本分生意,难道,难道……唉!”说着说着,两只手掌一击,无奈地又坐落到椅子里。

此时,穆四妮倒是听出了弦外之音,霎时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各位长辈们是嫌弃我兄妹是响马,所以不想叫徐公子娶我为妻是吧?但谁生出来就想当土匪的,都是被逼上山的,现在官官相护,天下一片黑暗,如不出人一头,就只能任人鱼肉!”说着她把白银手镯拿了出来道,“我不为难你们了,给,你们拿走吧,我不配戴它。”

徐老太爷为之一怔,延年正想去接过手镯,一阵响动,从山洞口涌进一帮人来,几个匪徒押着一个人来到了山洞里,这个人居然竟是徐敬修!

徐敬修挣开了匪徒,抢步来到穆四妮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穆姑娘说得对,谁一生下来就想当土匪呀!只不过他们有他们的难处。咱给人家一条大路,人家不就不是土匪了?爷爷、大伯你们都在,今儿我正式把咱家祖传下来的白银手镯给她戴上,从今儿起她就是咱老徐家的媳妇了。”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给穆四妮戴在了手腕上。

徐老太爷气得直瞪眼。徐兴忠大喊道:“敬修,使不得呀!”

穆三忽地哈哈大笑道:“使得,使得,有啥使不得?俺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敢说,敢当,敢爱。哥喜欢。”穆三拍拍徐敬修的肩膀。

徐敬修蔑视了他一眼,那一道寒光,让穆三打了一个寒战。此时的穆四妮见到敬修的到来,又听着他说出这一番话来,一股甜蜜涌上心头,抓住徐敬修的胳膊,把头依偎在他的肩上。

徐老太爷气得拂袖转身离去,徐兴忠和延年赶紧跟了出去。

徐敬修一看事头不对,挠挠头,回头深情地望着穆四妮道:“我会说服他们的。”说着急匆匆冲出山洞,跟着下山去了。

穆四妮一看徐敬修走了,刚才美好的瞬间,犹如一场短暂的梦一样,心中不免一阵痛楚,眼泪也不禁涌了出来,沿着面颊滴落,哭道:“哥,他走了。”

穆三一看妹妹哭了,嗅了嗅鼻子,笑道:“别哭了,你叫哥请人家,哥把人给你请过来了,人家爷爷不愿意,你没有看出来?你说叫哥咋办呢?没有事的。俺看此人是说一句顶一句的人,停停再说啊!哪有说一句就要让人家与你立马拜堂成亲的理儿呀!”

穆四妮一听哥说得在理,哭着哭着“扑哧”一乐,仰头道:“哥,我又没说让他马上娶我。”

穆三撇撇嘴道:“还没有说呀?这哭起来比说出来还厉害,一看人家走了就哭,没羞,没羞。”

穆四妮捶打着穆三的后背道:“哥你好坏!好坏!”

穆三道:“土匪不坏谁坏呀?你不要忘了哥是土匪。”

“哥虽然是土匪,但哥不会残害无辜,哥是好人。哥虽拉杆子上山,那是情势所逼。要不是狗官硬把白的说成黑的,你也不会把那郝霸天和那狗官杀了。”

穆三听了妹妹的这番话心里很难受。回想起养母被打得奄奄一息时,紧紧地拉住他兄妹的手道:“三儿呀,你和四妮不是我所生,可能是你家遭难,不得已才把你俩……丢在咱家门口的。我捡到你俩时……你兄妹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戴着……这银锁,我快不……行了,孩子……你们逃吧,跑得……越远越好。去找你们的……亲生父母去吧!”说罢养母一歪头死了。从回忆里走出来,穆三擦了擦眼泪道:“妹妹别说了,是哥不好,连累得你连个好婆家也找不到。”

“哥,找不到好婆家我就一生跟着哥替天行道!”

穆三为妹妹拭去眼泪,深情地对她说:“妹妹,只要你能理解哥,哥就满足了!”顿了一顿,又若有所思地道,“放心,哥一定要叫那徐敬修娶了你!”

回到家,徐老太爷连累带气,病倒了。看到祖父因自己惹事生病,徐敬修匍匐在屋当中,从日头当空跪到夕阳西斜。

徐敬修的父亲徐兴厚从东北赶回家,配了中药端进来,搁在桌上后,默默立着,静静地目注着病榻上的徐老太爷道:“爹,你想吃点什么?我叫他们给您端来。”

徐老太爷抬起沉重如山的眼皮,气若游丝地颤声道:“兴厚呀,是你回来了吗?”

徐兴厚随手拽了个凳子坐在炕边,含泪点头道:“爹,是儿回来了。”

“儿呀!你把敬儿给我叫过来。”

徐兴厚回头瞥了徐敬修一眼。

徐敬修跪着向前挪动了一下,感觉到膝盖酸麻疼痛,哭声道:“爷爷,我在这儿呢。”

徐老太爷无力地睁开双眼,声音嘶哑道:“敬儿,个头儿咋低了?”

徐敬修双手扶着双腿道:“跪着呢。”

“知道错了?”

徐敬修没有言语。

“知道错了就行,把手伸过来。”徐敬修伸手过去,徐老太爷紧紧地攥住他的手,颤声道,“孙儿呀,我这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可不能娶个土匪进家啊!爷爷什么事都依着你,唯独这件事爷爷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徐敬修静静跪在地上,眼泪潸然而落,感觉到爷爷伤痛惊怒的视线落在身上。

徐兴厚眼色沉沉扫过徐敬修的脸,急道:“没有听到你爷爷说什么吗?还不快答应?”

徐老太爷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担忧地看了孙子一眼,迷糊晕沉中咬了咬牙。

昏沉沉三四日后,徐老太爷紧紧闭上了双眼。

丧事过后,一线阳光打在灿黄的树叶上,徐宅整个院落一刹那焕发出光彩。马恒昌来访,徐兴厚带夫人徐刘氏赶紧出门相迎。马恒昌上前拉住徐兴厚的手,边走边说:“兄弟,我那贤侄可是智勇双全。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是否赞同?”

“老哥哥何必客气,有话直讲。”

“想让敬修跟着我去江南闯一闯,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兴厚“啊”的一声,惊诧地看着马恒昌,随后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容:“好好好,我也正有此意。”徐兴厚当然明白马恒昌的意思,他想让徐敬修与他的女儿马圆圆快点成亲,好把他俩一起带出去做事业。二人拉着手刚走到正屋门口,只听有人大喊道:“大花轿来啦!大花轿来啦!”

人们簇拥着一台八抬大轿走了过来。当八抬大轿到了徐宅门外时,立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轿颤悠悠地停在了大门口。

徐兴厚、马恒昌、徐刘氏听着院外的喧哗声,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向大门口走去。

街上,看热闹的人都议论起来。这个说:“这么快就娶媳妇呀!老太爷不是刚去世吗?”那个说:“没有听说徐家要办喜事呀,怎么花轿都来了?看徐家没有办喜事的动静呀!他们家门上还糊着白纸呢!”

送新娘的人把红地毯铺下,新娘在伴娘的陪同下走出了大轿,走进了徐宅大门里。新娘蒙着红盖头,站在了那儿一动不动地听着别人议论。

“咦?”马恒昌一腔幽怨道,“兄弟,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这这这,我哪知道啊!”徐兴厚回头望着徐刘氏,皱了皱眉头,满脸阴沉地“哼”了一声:“快叫你那宝贝儿子回来!看看这是咋回事儿?”说罢向马恒昌做出请的手势道,“咱先回屋小坐,等敬修回来问个明白。”

马恒昌拂袖转身向正房走去,徐兴厚赶紧跟上来。

管家延年一副无奈的神色,摸摸头自言自语道:“这是咋回事儿呢?”

“粉儿、粉儿,快去把少爷找回来。”徐刘氏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喊着粉儿。

粉儿就在她身边站着,但丝毫没有听到太太喊她。她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延年拽拽粉儿的衣衫道:“太太叫你去把少爷找回来,你听到没有?”

粉儿眨巴眨巴眼睛,道:“这是咋回事儿呀?”

延年急道:“谁知道呢!去去去,快去找少爷。”

粉儿应声拨开人群向外跑去。

众乡邻都在徐宅街门外、过道和院落窃窃私语议论着。徐兴厚急得像热火上的蚂蚁,在上房里来回踱步搓手。

不一会儿,粉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太太,找不到少爷。”

徐刘氏急道:“去继宗家找了吗?”

粉儿摆着手道:“去找过了,没在。”

徐刘氏看着眼前的一切,凝神了好一会儿,道:“等等再说。”

徐兴厚向外看看,大喊道:“延年!延年!”

延年急步走入上房扫过马恒昌气急的脸,道:“老爷,您叫我?”

徐兴厚挥挥手说道:“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走错门儿了。”

延年提袍回到院中,走到送亲的人跟前拱手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走错门儿了?我们家可是没有娶媳妇呀。”

送亲的人眨眨眼睛,对他说道:“你们家是不是姓徐呀?”

延年怔了一下,瞪眼道:“是,是姓徐呀!”

送亲人盯着他,微微笑了下说道:“既然这是徐家,那就没有错。”

延年凝视着她道:“我们是徐家没错儿,但伯延村姓徐的可是不少,你们小姐许配的公子是谁呀?”

送亲人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延年道:“看你这人说得,我们既然把花轿抬到了你们家,还能弄错不成?”

只听到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议论:“这是咋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阵势呢,人家自己把新媳妇给送过来了。”

这时,徐敬修带着徐老四、马继宗、马圆圆、好伙伴二春哼着落子腔回来了。他惊奇地看着一顶大轿落在自家门口,就从外面挤进来,走过去转了两圈,瞪眼道:“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干吗呢?娶媳妇呢!谁家的新媳妇?咋到我家来了?”

大家都大笑了起来,嚷嚷道:“谁娶媳妇呢?你娶媳妇呗,要不咋能来你家?”

徐敬修嘴角浮起一缕微笑道:“去去去,我娶媳妇?我咋不知道呢?”

徐老四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走近他开玩笑道:“哈哈,兄弟,是不是那个女土匪来找你了?”

徐敬修忙收了嬉皮笑脸之色,倒吸一口凉气。

马圆圆吃惊地望着徐敬修问道:“女土匪?哪个女土匪?”

徐敬修微微扯了扯嘴角,脸色一沉道:“别听老四胡说!哪有什么女土匪。”

徐兴厚和马恒昌听到敬修回来了,二人急匆匆地从正房来到院中。

徐敬修赶紧迎上前去,道:“爹、马大伯,这是咋回事?”

徐兴厚急道:“问我俩咋回事?我还想问你呢!这是咋回事?”

马恒昌眼神中透出几分担忧的神色看着徐敬修。

徐刘氏走过来也迷惑地看着儿子,问道:“敬儿,这是咋回事?”

人群一阵窸窸窣窣的涌动,司仪大喊道:“一拜天地,二拜爹娘,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徐敬修瞪眼急喊道:“停!停下!这是和谁拜堂呀?”

送亲人走过来道:“和您呀,徐公子?”

徐敬修傻了半晌,禁不住仰天一乐道:“你们弄错了吧?我是徐敬修呀!你可不能这样坑我呀?我还没有娶媳妇呢。你这样做就把我给毁了,乡亲们都知道我娶媳妇了,谁还敢给我说媒呢?”

送亲人道:“是呀!就是要和你徐敬修拜堂呀!好了,这堂算是也拜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说着这些送亲的向大门外走去。

新娘站在原地没有动。乡邻们一时面面相觑,呆在那里。过了半晌,邻居中一个老者道:“这是不是个狐狸精呀!听说狐精相中谁后,才想着自己来拜堂的。”一个年轻人喊道:“敬修,把她的盖头掀开,看她长得漂亮吗?”

徐敬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中年人道:“敬修,你掀吧,看是不是个狐狸精啊!”

徐老四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嚷嚷道:“敬修,你要是不掀她的盖头,我可要掀了啊!”徐敬修嘴角抿着笑看着新娘道:“这、这合适吗?”

满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喊道:“合适!合适!”邻居们夹杂着鼓掌声和叫喊声。

徐老四道:“她敢自己抬着花轿来咱徐家,你就能掀她的盖头。”说着他拽着徐敬修的手猛地甩过去。

徐敬修本能地把新娘子的盖头给掀开了。只见穆四妮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她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嫦娥。

徐老四自叹道:“美哉!美哉!好一个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啊!”

穆四妮的长相迷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众人个个张开了嘴呆看着。徐兴厚和徐刘氏也都张着嘴没有了反应。

徐敬修无比地震惊与意外,惊愕抬头,直直盯着穆四妮,瞪着大眼,一脸喜色道:“我的老天爷啊!是你!”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马圆圆身子晃了晃,流着眼泪指着穆四妮问道:“她是谁?”

“咦!”马继宗推推徐敬修问道:“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徐敬修惊望着穆四妮,道:“我不哑不聋,要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马圆圆有些恼羞成怒了,脸都涨红了,而且看得出来在气喘。她穿的是薄薄纱衫,胸前有波涛起伏,咬了咬嘴唇,眼眶中含着的泪水,拉着徐敬修的胳膊,大睁着双眼急促地问道:“她到底是谁?!”

徐敬修深吸了两口气,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她,脸有些红了。但此刻不能装糊涂,他用极诚恳坦率的声音答道:“圆圆,她是我的太太!”

“啊!”大家都被他的回答惊呆了。

马圆圆猛地甩开他的手,又气又羞,却碍于众人在场,拿徐敬修无可奈何,急得只是跺脚。

徐老四大叫道:“敬修!”冲他直瞪眼。

徐敬修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徐老四,比了个住嘴的手势。

徐老四努了努嘴,向他皱了皱鼻子,没有再说话。

马圆圆感觉心如千刀万剐,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道:“敬修!圆圆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啊!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娶她!”

徐刘氏犹豫了一下,上前双手扶住马圆圆的肩膀,柔声劝道:“圆圆,咱不哭啊,咱先回屋,回头我好好数落他一顿,为你解气!”

马圆圆扭着双肩,哭道:“不行!不行!我就要他现在给我说清楚!”

事实总是要面对的,徐敬修整理了一下心情,抬头看着伤心欲绝的马圆圆,心头一颤,道:“圆圆姐,你没有错,是弟弟对不起你。圆圆姐,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这种喜欢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不是爱情。我爱上了四妮,这是事实。相信我,你绝对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夫君。”他残忍的话语彻底地重创了马圆圆脆弱的心。

马圆圆心中最后的一抹希望也被他的无情抹杀了,心碎了,心死了。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透露的绝望是那么的明显。

徐敬修面色沉静如水,只是深深盯着她;马圆圆睁大双眼坚定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徐敬修重重地长叹了口气,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对——不——起——!”

徐兴厚听到这里,脸色难看,发了半天呆,尴尬地睨了马恒昌一眼,回过头望着徐敬修急道:“你看,你看,就知道是你惹的祸!”

穆四妮忽地想起手上的镯子,想撸下来还给徐敬修一走了之,试了几次,却未成功,摸着镯子,心神恍惚。

马圆圆心中却是悲痛欲绝,两只眼睛红肿如核桃,指着徐敬修哭喊道:“徐敬修!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父亲的同僚给我说下了多少门亲事,我都一一拒绝。因为我的心里装的全是你,父亲看我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才带我回老家,想择吉日与你订婚,把你带去南方发展你的事业。可是,你现在居然说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让我情何以堪?我的心有多痛,多恨,多怨,你想过吗?”她心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含泪望着徐敬修道,“你能娶,反正我是不嫁!我就是一根绳子勒死自己也不嫁!”说罢,捂着脸跑出徐宅。隐隐听得到她的回声:“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徐敬修忙叫道:“圆圆姐!圆圆姐!你听我说!”

马恒昌眼中也是蓄满泪水,大睁双眼,半仰着头,不让它落下。

马继宗一步蹿上前去,朝着徐敬修脸上“啪啪”打了两个耳光,拗着脖子道:“徐敬修!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徐敬修捂着脸看着马继宗。

穆四妮想要发飙,忽听一个声音大喊道:“继宗!住手!”

马恒昌气得脸色发紫,浑身发抖,目光扫了一下周围,低声道:“继宗!回家!”

“这这这,”徐兴厚气极,拿起烟袋投向徐敬修,大骂道,“你个败家子,惹祸精!”

徐刘氏凝视着徐敬修,越想越头大,不禁长叹了口气,扭身向正房走去。

延年走近徐兴厚附耳道:“老爷,还是把新人叫到屋里问话吧,这事在这儿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徐兴厚这时才反应过来,拉长着脸,带着怒气,边走边说道:“粉儿!把她扶到屋里。”只见他宽大的蓝色外袍衣袖颤颤发抖。

粉儿张着大嘴巴,瞪着大眼睛没有反应。

延年看着徐兴厚的背影,知道他气得不轻,走过来拽拽粉儿的衣裳,粉儿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神魂颠倒道:“找我?找我吗?”

延年给她使眼色道:“老爷叫你把她扶到屋里去,你没有听到吗?快点儿吧,你没看到把老爷都气成啥样了?”

粉儿迷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看到呀!”

延年道:“快点去!”

粉儿慢慢走过来,道:“姑娘,咱进屋吧!”

徐敬修低着头拉着穆四妮的手,走进了上房。

五成过来把看热闹的乡邻们驱散,回头把大门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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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行农夫

    五行农夫

    体内有个五行气,妙用多多赚大钱。别人种田我打牌,亩产十万如小菜。小村花,大小姐,稻花香里犁犁田。大姑娘、小媳妇,农夫山泉有点甜,小农夫有理想,全球播种把地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