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纸笑瞪大眼睛，眉眼尽是不可思议，白疏雨骗人的能力一点都不亚于南歌，顾纸笑想了想问，“所以，德妃被陈洛骗了？”
白疏雨坚定，“但是德妃一点都不应该委屈，女子出嫁从夫，而德妃的所作所为都与女德相反，理应受惩罚。”
顾纸笑想，德妃性格坚韧跋扈，伏雨有理想，早就厌倦了闺阁中唯唯诺诺的生活方式，这一对双胞胎居然没有一个想顺从女德，而白疏雨呢，一个十五六岁就女扮男装学画画，父亲破产后，被卖去无双阁一个月，就成了花魁，无双阁的花魁会有死守女德的理想吗？
现在又依附于陈扬，却抓住德妃的污点不放。
顾纸笑压低了声音问，“陈洛竟然是一个骗子，他算是一个坏人吗？”
被刻意压放轻的声音像雨滴一样，微带忧伤，又有隐隐约约的期待，白疏雨心脏一沉，一时如同厉鬼上身，要张牙舞爪起来，却又死死压下去，顾纸笑是什么意思？
陈扬正是意气风发时，今天的灯会在人群密集的大街上，不少未婚的少女用倾慕的眼神看向他，有胆子大的，甚至企图往他手上塞红豆，他英俊，沉稳，有骨骼中生长出来的淡淡的忧郁，太吸引刚成年的少女了。
白疏雨是知道的，除夕夜去宁兰宫的根本不是陈洛，就是陈扬，“他是一个多情的痴情种，可就他所做的事情而言，他是一个该死的混蛋。”
顾纸笑有一点难受，“本公主真是愚蠢，看他从宁兰宫跑出来，就应该想到他和德妃有暗中生长的情愫的，本公主那晚绝对是被油腻的烟火蒙了眼睛，竟然对他一见倾心，想不管怎么样就是非嫁他不可。”
大街上星火燎原般的灯光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发光，大面积地点燃了盛京，白疏雨转开了视线，她的身体像一座巨大的监狱，困住了整个世界的寒意，大概就是灯会结束后的夏凉冬夜吧。
顾纸笑不是德妃，是整个皇宫的小公主，可以完全凭自己的心思定未来的驸马。
不对，不对，白疏雨差点被绑架走的理智慢慢回来，顾纸笑非嫁不可的男人是陈洛，不是陈扬，除夕夜出现在宁兰宫的是陈扬，可是在顾纸笑的认知中，一直都是陈洛。
但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了，陈洛就会因和德妃暗通款曲的罪名被处死，陈扬和陈洛是双胞胎，从外观上来看，不注意气质，两个人就跟照镜子一样，顾纸笑会再看上陈扬吗？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双胞胎互相冒充更容易的了。”顾纸笑突然感慨一句，而后在白疏雨局促不安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说，“但是本公主只想让陈洛活下去，怎么办？”
意思就是，要让陈扬替陈洛死。
白疏雨一时缄口无言，微微闭上了眼睛，内心一阵兵荒马乱，再睁眼时，眸中的水汽渐渐消散了，顾纸笑意识到了，又要出一起命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