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妈在宫中的月钱是很丰厚的,比不上嘉仪,但对于年华垂暮的老妇人而言,是足够优待了。
有吃有住,又不用争权夺位,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顾纸笑想起太子的死亡,是一种幼稚的毒杀,毒药市场的主人是赵纾祸,他让毒药的市场价格一天一天增长,每一种药都有不低安姨妈月钱的价格,所以安姨妈又要去买毒药杀人吗?
嘉仪的信息不多,顾纸笑问,“你们几个受害者当中,谁受威胁比较多?”
嘉仪一顿,不假思索,“是荨双。”
跟顾纸笑意料的一样,一定是荨双,比起嘉仪,比起安姨妈,荨双心思更加灵敏聪慧,甚至有一点狡黠,是皇后派来公主府的卧底。
荨双领两份工钱,一份是顾纸笑给的,一份则来自皇后。
所以荨双的月钱是其他同级奴婢的双倍,吃的用的比其他人更上档次一点,鹤立鸡群,太惹眼的一定会是猎人先盯上的目标。
“去唤荨双来,本公主有事要问。”
“是。”
南歌的马车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新启程了,南歌一个人在车厢内,所有人都在赶路。
正月十五后,圆月就以一种规律慢慢变弯,车厢被清冷的灯光映照住,有一束光圈在南歌侧脸上安静沉睡,他的五官比任何时候都要忧郁。
皇宫是一只四肢百骸都通满毒液的怪物,让每个人身心俱疲,南歌要应付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和顾纸笑,他的小美人现在太缺安全感了,每天都要被他哄。
他从去年开始有失眠的症状,一个人独处时会意志消沉,白天积压的疲惫像无恶不作的罪人,只能关进去,却不能放出来。
南歌的病症延续一年了,子触一直无所察觉,可顾纸笑似乎隐隐看出了一些情况。
顾纸笑有事要忙,所以总是不好好吃饭,其实南歌的饮食同样不规律,可是为了要纠正顾纸笑的饮食习惯,南歌的早午膳就渐渐开始按部就班了。
顾纸笑的生活充满了仪式感,南歌却不。
比如新年,公主府早就开始准备灯笼了,而南歌除了必要的社交礼仪,什么都不想参与,顾纸笑会有去看灯会的意识,其实,长盛的亡国公主哪有和夏凉百姓一起庆祝新年的心思呢?
另外,顾纸笑很懂情调,比如会采几枝正是盛开的腊梅,南歌回府后用水浸湿了腊梅枝的根部,现在正放在马车上,和他的位置比邻。
荨双来时正睡眼惺忪,在来的路上听嘉仪说是为了安姨妈偷钱的事情,内心的焦虑才慢慢减少了。
“上个月安姨妈第一次威胁奴婢,因为正是新年时期,奴婢就暂且忍了下来,可是后来安姨妈却变本加厉了,奴婢内心是很奇怪的,因为安姨妈向来本分,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奴婢想,或许安姨妈是有难以启齿的理由呢,就没向其他人说。”
尽管是深夜,荨双意识依然很清醒,能原原本本陈述整个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