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季学着玩世不恭的模样挑了挑眉眼,看着院子里的一男一女笑眯眯的,勾出一股一股的邪肆,语气轻佻自带傲气,笑着开口:
“这不是和大小姐和燕子吗,我九哥今儿个身体不舒服,谁也不见!”
燕祁看这人骄傲自满的模样撸了袖子就要去揍人,却被和颜姒一把拦了下来,她抓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地看着临季,软软的语气带了几分焦急:
“可是渊……王爷旧疾复发了?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燕祁被这娇弱可怜的模样晃的心神震了震,临季却依旧一副护犊子母鸡的架势把住门口,丝毫不收蛊惑,语气越发不好:
“不让,你这是鸠占鹊巢懂不懂?别硬往上凑。”
“你总是这么说,真搞不懂以前那个人做了什么,你这么护着不还是没有出现吗?”燕祁感受到衣服收紧的局促,一旁的和颜姒似乎越发委屈,让他质问的底气越发足了起来:“而且临渊的眼睛是颜姒治好的吧?这是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知道,小季是接受不了那人离开的事实,但是……”
“呸呸呸,什么小季,哪怕如今我未封王,你也该称呼我十三殿下。还有你燕祁,别以为皇兄纵容你就这么直呼他的名字,真的是,一丘之貉。”
原本准备跟着劝慰的和颜姒直接被临季堵了回去,直接涨红了脸却是依旧的不知所措。
如今的她已经弱势了很多,五年来不知到底是哪来的人,总是趁她不注意想要剥夺她的系统,她虽几次逃脱但系统好像被剥夺了不少精气神,越来越长时间的陷入沉睡,顶多就是当那群形如鬼魅的人出现的时候,才会用残存的念力让她逃脱。
说是逃脱,其实还是要靠她逃跑而已,而且她发现,只要她到这个世界阶级稍高一点的地方,那些人便决计追不过来,以至于她如今更多的时间都是游走于权势之间。
而她,没有了系统的支持活的要艰难许多,虽然还有那些技能傍身,但是没有更多新的东西也实在寸步难行。
不过,她最庆幸的是当初她用系统的魅惑之力赶走了小红,说起来如今她才知道,那人真正的名字叫做尔玥。
难怪第一次见时就那么讨厌她,合着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待在当初那个残废王爷身边博取好感,明明是假装残废的王爷,却直接用仿佛白月光一样的出场,这根本就是古代版的绿茶王吧?
要不是她在当初假借查看眼睛的名义摸了临渊的脉搏,怕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个孱弱清冷的王爷,其实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和颜姒有些忿忿不平,要是早知道当初尔玥来跟她套近乎另有所图,而且图的还是她现在十分在意的临渊,她绝对不会收那个女人为徒,没想到她堂堂一个系统持有者,竟被一个古代的土著耍的团团转。
至于这个北渊王,他自从三年前搬出皇宫,如今的权势越来越大,皇帝似乎也对他很是信任,府里也是干净至极,那些无孔不入的臭虫更是一只都没有。
这样一个男人,明明就该是属于她的。
“你别太过分了,要不是她颜姒,你以为你九哥如今还能复明?”
燕祁不知道为何自己现在的脾气如此大,他一直最专注的不过是赚钱,现在直接过来明明有更重要的事,却为了一个和颜姒和这个出了名的霸道兄控十三皇子杠了起来。
但是,只要他稍微一侧目,少女含羞带怯的表情又让他不自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得了吧,你以为我九哥是被她那蹩脚的……”
“格俞。”
眼看着就要说出真相,一个清浅淡然的嗓音轻轻将他唤住,临季几乎是一瞬间便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安静下来,脸上全是乖巧澄澈的天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初那个白玉少年。
转过头,那人依旧是那副冷到极致的面孔,那双眸子不论看多少次都如初见一般明艳,明明是多情带妖的眉眼,却被他静雅的表情压制的无端多了几分威严,却依旧是倾城的绝色。
他依旧坐在他的轮椅上,哪怕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他的身体,却依旧感叹于他哪怕是坐着,都像是端于莲台之上。
“劳烦和姑娘看望,本王与燕兄还有事相商,便……”临渊客客气气地开口,朝着和颜姒微微点头,便接着说道,“便让格俞带你四处逛逛。”
和颜姒袖中的手紧了紧,有一瞬间的难过。
她根本没有想到,他如今竟是对她疏离到了如今的地步,只不过是五年前算计了他一次,更何况那哪能是算计,明明是他自己说出口的,结果魅惑之力一消失,他便瞬间清醒了过来,再也不让她近身分毫。
她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心里本身就带着对尔玥的怀疑,她不过是扩大了而已,算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现在不是很努力的在补救了吗?
“我才不要!”她还没开口,临季倒是先叫唤起来,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一蹦三尺之高,急急后退速度都快赶上轻功一绝的尔听,“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九哥你可怜可怜我吧!”
“格俞。”
依旧是仿佛不带情绪的语调,临季却是瞬间背脊上就攀了一股凉意,那太阳灼热的温度都没让他有丝毫的回暖,最后,他仿佛妥协了一般垂下头,颇有些认命地开口:
“好吧,你跟紧我。”
后一句,自然是与和颜姒说的。
和颜姒其实是想留下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的,她早就知道燕祁因为和临渊做了什么约定前往了战场前线,虽然可能不过是一些国事,但她总是没由来的不安,今日前来原本就是想打探一二的。
结果,还是被阻挠了。
和颜姒看着不由分说拽着她走的临季恨得牙痒痒,这个小屁孩实在是太难搞定了,明明对临渊都有效的系统,在他这根本就是毫无办法,不论是魅惑之力还是其他东西,根本无法扭转他一丝一毫的想法。
譬如那个尔玥,只不过讨巧认识了这个假冒的东西,结果这么多年来只要她说一句不好,他定能来一串维护,完全没有对她一丝动心。
明明她来的这个世界,他十三可是她的人,这么无所谓的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气死人了。
“你也别想着败坏尔玥的名声,你根本不了解她。”
似是无聊又似警告,到了一处凉亭的时候,临季直接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那模样又恢复了原本的恶意和邪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不了解的是你,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一切?”
和颜姒不甘示弱,看着这个和梦砚一般的脸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想到梦砚如今被燕祁斗败的郁郁寡欢,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梦砚才是真正的十三皇子。
临季把手背在脑后,想到那个在他年纪尚幼不甚知事的时候,被他下了千百遍毒又暗算了千百遍的人不厌其烦地捧着他残破的脸,一点一点细心勾勒出他的模样,不论他做了什么,她从来没有一次弃他于不顾。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伤害谁呢?当初他都要死了,只有她伸出了援手,还讲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装模作样的。
只可惜最后,她离开了,好像只与他不告而别,哪怕是当初她救下的另外一个自己,她都去看过,却独独忘了自己。
说不定她内心还是暗戳戳讨厌他的,不过是善良作祟?
“或许我看到的不是一切,但是至少,你什么都没做过。”
临季扔下这句话自顾自地走进了凉亭,这北渊王府十步一景五步一色,好看的似要将当初失去的都补回来,如今的临渊做到这一步,天知道做了什么努力。
不过——
想到临渊将他休息的院子依旧取名为极乐宫,临季还是觉得莫名心酸。
“我怎么什么都没做?如今外面都传我是神女再世,我可是治好了王爷的眼睛!”
和颜姒忍不住的辩驳,却是想起当初临渊取下眼前的白锦时,他那双眼睛因适应光线眨了眨,泛出些许眼泪的模样。
如同稀世的花,将世间万物敛入眼底的芳华,潋滟出斑驳的自己,让人一眼沉沦。
只可惜那样一双眼,根本就不是她治好的,他初次揭开那白锦,已经是她出现后又过了两年。
但是,他的身边再没有一个医术超过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为他治疗?
她至今仍然不解。
“他的事我们心知肚明,你不过是幌子。”临季恶意地开口,语气有些幸灾乐祸,“难不成你觉得不公平?成就了你的名声,多少人为了求娶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你觉得你可以挟恩图报,明明这不过是互利互惠。”
“我没有这样想!你是污蔑!”
和颜姒忍不住大声反驳,把她推向风口浪尖的可是他们,什么叫挟恩图报?她只是想平静的生活而已。
“得了吧,受了恩惠不自知,还觉得别人牺牲了你?”临季嗤之以鼻,有几个下人路过时看到了,一溜烟跑得更快,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他笑了笑,“你如今不过算个小官宦家的女儿,却是认识各种王公贵族,那些人为了博你一笑搜罗万象珍宝,为了不让皇帝注意到你甚至一再做小动作,甚至不过是你一句‘想看看烟花之地’,他们可以不顾身份带你去。”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