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的清晨太凉,肆意的风在身上刺的皮肤生疼。
六更时天才蒙蒙的亮,破晓云雾的光折射出醉人的霓虹色。
滴,哒。
朝阳凝固了曦露,冷冽的空气都凝固。
泥泞的沙土绽出浑浊沉重的花。
清晨的雾似是染上了几分猩红,水汽流转间,铁锈味在不断酝酿。
西京的人推着人力车赶早卖货,眉目俊秀的乡家姑娘买起来玲珑玉饰,眉眼比玉还要清澈几分。
“那……那里吊了一个人!”清明些许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有力的,蹬着地的腿都瑟缩了几下。
“人?瞧这浑身都是血的,光是放血也得死挺了吧?”
“这衣衫虽是破碎可以不像咱平常人家穿的起的,可是什么犯了事的达官贵人。”
胆大的上前不断的指指点点,一群人也逐渐提起了兴趣。
“这是时安公子!惊才绝世的迟府小公子!十二年前的探花郎呐!”
有明眼人看出,惊异过后也不免有几分哀惋。
迟府小公子,其实已经是十二年以前的过去式了,讲真的,十二年前的迟昀当真是惊才绝艳,分明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世家公子,却偏偏生的狂放不羁,十四岁那年参加了童生试,可偏偏不中规中矩的做试题,在卷上洋洋洒洒写了一番对科举制度的批判,其中不乏“吾自当为尧舜”的惊人言论。
好在大荒民风开放,当时皇帝与迟府的老爷为结拜之交,当时皇帝实乃明君,如何看不出迟家一门衷心,迟昀也确实有治世之才,将迟昀训斥了一顿之后也再没有追究。
当然回家之后免不了迟老爷的一顿好打。
第二年迟昀稍稍收敛了一些,在考卷上细细的勾画仕女图,更是提有“入仕当如女”的题字。
这一年迟昀被吃老爷掉在房梁上痛打,足足饿上了两日,迟夫人苦苦哀求这才饶了迟昀一条小命。
迟昀这一次大概是被打狠了,此后再没出什么幺蛾子,连中了两元之后更是在二十四这一年被皇帝钦点为探花郎。当真时一时间风头无双。
后来皇帝问迟昀想到那一部任职,迟昀思索了片刻罢了几个月工后到边陲小城做了个闲散小官,虽是把小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但还是把他们家老迟给气的半死。
不过几个月后,皇帝便找了借口将迟昀调回中央,面子给的很足。
迟昀一番欲拒还迎也顺利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也顺利打消了皇帝对迟家的疑心。
在历史上,迟昀这样的人生也算不上是有多传奇,而偏偏这人生了一副绝顶相貌,但又非也自命风流,实有几分不骄不躁的一代名臣风范。
可怪就怪在,自此之后朝廷查无此人,一年后又再次卷土重来,伴随着的是朝堂的更替。
大荒皇帝最不受宠的第七子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以雷霆手段横扫六部,包括官至礼部尚书的迟家老爹。
没有人相信,这与那个惊鸿绝世的迟小公子了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