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怡闻言抬眼瞧了瞧,勺子上的糯江米,三思后点了点头,就算君怡再怎么不想吃,到最后也均得吃的一滴不剩,所以说与其到最后,被阿娘一边次责一边吃,还不如好说好商量的,按照公叔的法子来做。
“那便有劳公叔了!”
君怡和善的笑道。
待丹红取了蜜饯回来的时候,君怡都快将砂锅里的糯米,全部吃完了,果然主子还是一物降一物,丹红心中不由得笑道,小王爷的碗中此时就只剩下肉了,丹红将手里的蜜饯递给了君怡,那乌鸡肉苦涩的厉害,怡姐儿打小就不爱吃,每回均是大夫人硬喂进去的,亏得君怡还是比较懂事的孩子,也就掉个几滴子眼泪,便忘记了吃汤药的事。
“这回有了蜜饯果子,想必也不会再那么难吃了!”
澄鸿看向自己家妹妹,打小君怡吃这东西,澄鸿便在一旁陪着,有一次他便好奇的偷尝了一口,那乌漆嘛黑的肉,那滋味简直就是永生难忘,苦涩不说还油腻的很,半个时辰那味道还会在嘴里蔓延,吃东西也都不觉得香了。
别说人吃,丹红每次把那剩余的鸡骨头,扔给那些阿猫阿狗,就连闻两下,便均像见了鬼似的,恨不得躲八丈远。
公叔盛了一碗肉,娴熟的用勺子将肉,分为几个小块,待看君怡准备好了,便一块块的送入君怡的樱桃小嘴里,吃了大约三四块,君怡便就得咬上一口子蜜饯果,大约好几十个来回,君怡方才吃完这一锅的肉。
“主儿,还有这汤.....”
丹红盛了一大碗的汤,虽说这汤不用全喝,但每回还是得喝上一大碗的,毕竟浓缩是精华。
君怡抬不动手,便只好任由丹红喂,最难吃的肉都吃的一点不剩,更何况是这高汤,只见君怡屏气凝神,几口便咕嘟咕嘟下了肚,喝完还深叹了一口气道“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待吃完了这苦味后,小王爷和澄鸿,又坐了半刻方才离开的东暖阁,君怡看他二人离开了,便也重新躺下休息了去,胜男见外面日头正浓,便想出外面练练拳,日子便也算是安静了片刻。
三小姐屋里。
裴姹儿自从容国公那事过后,便被老夫人安排搬到了,后院最里面的院子居着,身边的侍女乃是老夫人身边白竹的亲女儿,名为玉月,这孩子乃是白竹,手把手教出来的,果断的性子很得老夫人喜欢,毕竟三小姐丑事百出,留个心腹在她身边,也算是放心的。
“主子该用膳了!”
玉月端着新取的食盒走了进来。
裴姹儿正坐在桌案前,抄着祖母罚的书,只见她闻言,将手中的毛笔挂在了一旁的笔架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后的衣裙,走到玉月那方,冷眼瞧了一下玉月拿出来的菜道“这是打发要饭的吗?全是素菜?怎么着我的月银子全被大夫人克扣了不成?”
只见裴姹儿伸手便将玉月刚摆好的饭菜,摔的满地都是,玉盘子也被摔的碎了一地,饭菜交杂在一起,全粘覆着在了地毯之上。
“主子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您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均是老夫人来主持的,均不关大夫人的事,还有这饭菜,原是近些日子难民进城,圣上下了旨意挨家挨户,吃穿需朴素不得张扬,难不成是主子对老夫人不满,或是对圣上不满吗?”
玉月后退了一步,淡淡的看着撒泼的三小姐,接下这活的时候,阿娘便告诉过她,这三小姐便不是个省心的主子,如今一看便真的是了,不过她三小姐不是善茬,她玉月自然也不是。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下贱的奴婢,居然敢跟我顶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裴姹儿听完便欲要抬手去拽玉月的脸。
只见玉月抬手便是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裴姹儿被打的有些发蒙,愣是缓了片刻才反应过神来,只见裴姹儿捂着侧脸,五官似要挤在一起一般,听她吼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还请三小姐见谅,奴婢奉老夫人旨意,照看三小姐,但并非是来任由三小姐随意折磨的,来之前便领了老夫人的旨,若是三小姐蛮横无理,便可以掌代劳。”
玉月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裴姹儿捂着脸便坐在地上哭个不停,毕竟说到底还是个孩子,闹也闹不到那里去,无非就是撒泼蛮横不讲理,玉月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示意她们收拾残余,后转身又道“既然午饭被三小姐,就这样浪费掉了,那三小姐便只能饿着肚子等到晚饭,哦对了,奴婢还得提醒三小姐一句,晚上的饭菜也均是素的,若是三小姐能挺,三日后便有肉菜了。”
“滚出去!滚!统统给我滚出去!滚啊!”
裴姹儿抬脚,便欲要踢那两个收拾碎物的侍女,亏得她二人躲的及时。
待玉月等人出去时,屋子里便传来裴姹儿的鬼哭狼嚎,三人其实早就习惯了这档子事,自然也不大惊小怪的了。
裴府学堂处。
已到了午时末,乃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阿娘看工匠们已是满头大汗,便命他们先休息去了,厨房掌厨今日特意煮了绿豆甜汤,澄鸿和湛然到学堂的时候,只见一人捧着一碗绿豆汤。
“娘!你们再喝什么呢?”
澄鸿走上前去,伸个脖子就是瞧。
湛然走上前去,给裴夫人行了个礼“见过裴夫人!”
阿娘正坐在回廊里歇着,见自家儿子和小王爷来了,将手里的汤碗递给了代秋“你们二人怎么从那边走过来了?刚刚可是去瞧了怡儿?”
澄鸿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只见他憨笑道“果然什么都满不了阿娘,刚刚确实去看怡儿了。”
湛然站在一旁,毕竟这种话他是不可以说的,旁边有府外的人,一但传出去他进了二丫头的闺房,那岂不是满京城炸开了锅。
“坐下吧!代秋再去拿两碗绿豆汤来!想必他二人一路上,也出了不少汗,正好喝上一碗去去火气!”
阿娘一边示意湛然坐下,一边吩咐道。
待过了片刻后,只见澄鸿和湛然手中,一人端着一碗绿豆汤,湛然轻抿了一口,那汤浓稠清甜,绿豆的清香之气,环绕于鼻尖,喝后只觉得浑身均清凉舒适,果然马上便要入了夏日里子,这绿豆汤真可谓是一等良食。
阿娘看向自家儿子“一会喝完汤,便去看看你祖母!听闻刚刚你三妹妹,又把祖母气晕了过去,怡儿卧病在榻,你这个当哥哥的,便去劝和劝和祖母吧!”
澄鸿闻言,一口饮了手里的绿豆汤,只听他道“母亲放心吧,孩儿这就去,我把公叔带去,祖母她老人家啊,就不会再生气了!”
湛然正打算细品这绿豆汤呢,谁知一半还未喝完,就被澄鸿拉走了,一路上顺着府中的鱼池回廊,便走到了后院最头的院子门口,打远儿便瞧见两个高灯柱子上面,挂着两个大红彩头,那是当年祖父得功名时,圣上亲赐的,自打入了裴府后,便一直挂在那里。
两个看门的侍女,见到自家大少爷和小王爷,双双上前行礼道“奴婢给小王爷请安,给大少爷请安。”
“祖母她老人家,可还在气头上?”
澄鸿靠近了些,那模样像极了个,打探军情的贼人,回神间,只听他小声问道。
两名侍女相视一笑“正是不凑巧,大少爷还是请回吧,老夫人刚刚才和三小姐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进去恐怕是....定会被责骂的!”
只见她们低着个头,两手挽着礼,轻声道。
“不怕!今日公叔在!”
澄鸿好似吃了定心丸似的,看着湛然就漏出了一副邪笑。
待进了殿内,只见一个茶碗,袭面而来,亏得澄鸿接的凑巧,如若不然这脸上定会肿个大包,这时里面道“反了她不成?既然不吃就一直饿着!什么时候受不住了,再给她吃!从小便惯坏了!不知体统!”
另一人说道“老夫人说的正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白竹的,白竹行了一礼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了澄鸿和湛然。
“大.......”
白竹刚要说澄鸿怎么来了,还领着小王爷,但被澄鸿制止住了。
“嬷嬷先去吩咐三妹妹那边吧!祖母这啊!我来哄!”
澄鸿看向白竹,一脸自信满满道。
白竹闻言点了点头“那奴婢就先去了。”
说罢给澄鸿和小王爷行了个安便走向殿外。
带进了屋里,老夫人正坐在茶椅上,只见祖母正闭目养神的揉着太阳穴位,澄鸿瞧瞧走到祖母身旁,谁知“进了屋子不出声,这可不是我孙儿的作风啊!”
澄鸿听完嬉皮笑脸道“孙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祖母。”
“你素来与你三妹妹,无什么交情,所以来祖母房里所谓何事啊?”
老夫人放下手,睁眼一敲只见小王爷也在屋里,这是她没想到的。
“之前孙儿不是答应了祖母,野猎回来便带着公叔来给您请安。”
澄鸿跪在了地下,笑的像朵花似的。
湛然闻言走上前来“给老夫人请安。”
祖母细看了看湛然的脸,这孩子长得端正,皇家的人,果然均是一等一的容貌,那挑高的眉毛,两双水亮亮的眼睛,真是让人一瞧都觉得赏心悦目。
“起来吧孩子!多亏了你,怡儿的性命方才没得大碍。”
祖母示意澄鸿和湛然起身。
两人大致陪祖母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方才从殿里走出来。
澄鸿看向湛然道“今日多亏了公叔,如若不然依照我祖母的性子,不气个半月,是消不下去气的。”
澄鸿抿了抿嘴,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和自家妹妹出头安抚祖母,三妹妹也不知是怎么被二夫人管教的,越来越没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