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舟从公司出来,就接到了一个来自于远洋的电话,看号码很陌生。
坐上车,秦婉舟发动引擎,顺势就把手机放在了前面的支架上。
“喂?”
一边系着安全带,秦婉舟一边问。
“我是秦婉舟,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她这段时间忙着分公司的事情,晕头转向,问了半天,对面也没什么动静,秦婉舟拧了拧眉头,一踩油门,绕过前方的喷水池,迅速的驶上了车道。
“喂?没人说话我可挂了啊!”
“秦小姐,我是胜利村的村长,请问你是秦震的女儿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夹杂着浓浓乡音的生硬普通话,一阵熟悉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秦婉舟一阵恍惚。
“喂?秦小姐你有在听吗?”
里面的村长叫了好几声,秦婉舟才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我在听,村长你有事儿吗?我爸爸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秦小姐请节哀,秦震今天被发现去世了,并且什么时候去世的大家都不知道,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严重腐烂,还是路过的村民闻到味道撞开门才发现的。”
“什么!”
秦婉舟一声低吼,声音都变了调,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我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有个在国外的女儿,秦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安排你父亲的后事?”
秦婉舟急促的呼吸着,双手把着方向盘,但是视线却是有些飘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秦小姐!”
对面的村长显然对秦婉舟这样的心不在焉很生气,都说秦家的小女儿没有孝心,居然是真的?
还国外呢?跨出国门就不认识人了?可笑。
“秦小姐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可不管啊!”
“我……我立马就回来,麻烦村长帮我先处理下,我感激不尽。”
对面的村长闻言,把秦婉舟这样的反应视为冷血,作为长辈,在里面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秦婉舟一句也没有听清。
她急忙掉转车头,朝着机场的方向前去,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模糊了视线,哽咽着,秦婉舟恍恍惚惚的好像接了个电话。
“秦经理,新来的总裁现在点名要见你,秦经理你……”
“麻烦把我的身份证和护照给我送到航站楼,我现在要回家,立刻马上……”
砰——
秦婉舟话还没说完,迎面驶来一辆小型客车,和她的小车面对面的撞上。
一声巨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秦婉舟立马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
对面还在听秦婉舟说话的助理听到那声巨响,吓得惊呼一声。
直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皱着眉头惊惧的大声喊道。
“秦经理?秦经理?”
“怎么样了?”
问话的是新来的总裁,西装革履,器宇不凡。
由于保养得当,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的年纪,但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
听说总裁至今未婚,原因不得而知。
“舟舟……秦经理回来了吗?”
看着助理手里的手机,男人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紧张和期待。
三十多年,他终于找到她了!
秦姐姐,这下,我可不会放你离开了!
——
秦婉舟性子懦弱,行事胆小。
这辈子,唯有在考高中这件事情上,硬气了一回。
可是因为她考高中,才有了后面的母亲因病去世。
大姐无所出被人戳脊梁骨,无法忍受流言蜚语选择自杀。
亲侄女送了人,没有善终,亲侄儿入狱被处死,二哥二嫂白发人送黑发人,相继离开。
现在就连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无人知晓,毫无体面。
她也终身未嫁,算起来,她这辈子,努力的想要逃出那个山沟沟,活出自己的人生。
赚了不少钱,赢得了不少好名声,可到最后,用钱的人全部都走了,有什么意义?
她考高中又如何,出国又如何,到头来,只落得个不孝的罪名。
如果重来的话,如果重来……
“下车了,下车了!”
恍恍惚惚的,秦婉舟感觉颠簸得厉害,旁边好像有人在推搡着她,力道挺大。
她一个不留神,就朝着旁边偏了下,皱了皱眉头,秦婉舟很生气。
她现在混到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走到哪儿不是被人给奉为上宾,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粗暴地对待?
猛地睁开双眼,秦婉舟刚准备开口呵斥,就被面前的大叔给惊到了。
面前的大叔身上穿着已经洗得有些透明的短袖,露出黑黑的皮肤,灰头土脸的,眼神里面的满是好奇。
“嘿,你这丫头,该下车了!我好心叫你,你怎么还对我发脾气呢?”
大叔一开口,就是一口地道的家乡话。
自打她去了国外之后,除了和村长的那通电话,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
对了,电话,她不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吗?
瞪大双眼,秦婉舟浑身僵硬,视线有些飘忽。
“我说丫头你到底下不下车啊?不下车我可关门了啊?”
前面的司机大叔有些不耐烦,秦婉舟这才急忙停住了回忆,噌地一下站起身,环顾了下四周。
班车里面坐的都是大人,全部穿着都还很朴素,此时正满脸愤懑的看着她。
“这……这里是……”
“不是在胜利村下吗?这都到村口了,你再不下车我可就要上街了啊?”
售票员手里握着一把钱,靠在车门口,不耐烦的说了这么句。
胜利村?
那不是……她的家乡吗?
她记得那里后面发展成县城了啊?怎么……
抬眼看去还全部都是平房呢?
马路都还是土路,坑坑洼洼的,难怪刚才那么颠簸。
浑浑噩噩的,秦婉舟心不在焉的下了车,站在路边,目送那辆车身满是泥浆的班车离开,艰难的又咽了口唾沫。
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浑身上下,她身上穿着一件和她身形极其不符合的短袖,长得能够当裙子穿,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装裤,脏兮兮的,脚上是一双布鞋,斜边已经开了口。
手里还提着一个蛇皮口袋,秦婉舟摇了摇,里面轻飘飘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舟舟!舟舟!”
正当秦婉舟纳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