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怔怔地看着文静好一会儿。文静被她如此强烈直率，并夹杂着惊疑的目光盯着，腼腆而不自在地往母亲的身后躲了躲。
“她……是雍……”
“樊清！”不待女人吞吞吐吐地往下说，文娟骤然地喊了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樊清愣了愣，不觉与身边的男人对望了一眼。甩了甩头，抿了抿唇，樊清朝文静招了招手，“小妹妹，你过来。”
文静望了望母亲，用眼神征询妈妈的意见。文娟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女儿轻轻点头，示意她过去吧。
文静过去，坐在椅子上的樊清握住她的右手，微笑地问：“别怕，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静。”
“文静？！”男人听到孩子报出姓名，不觉低声地咀嚼起来。
“嗯。”小文静天真无邪的望向叔叔，不免奇怪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好稀奇的，能让他这么一再强调。
“泳虞，她，她就是我们这趟要带回队里的那个女孩？”
听到樊清的话，文娟禁不住一僵，“你，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泳虞站起，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地说：“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了。前段时间国家队在全国各地选拔苗子，打算培训后备力量。文娟，虽然我跟樊清没有出现选拔好苗子的现场。但是你的女儿，却被挑选成为了国家集训队的一员。我们这趟来这里，除了来找你，也是来给你女儿送通知的。”
“找我？！”文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来到这个北方偏僻的小城，隐姓埋名就能安静平淡地度日，却还是不能轻易如愿。
“其实能找到你，也是非常偶然的机会。上个月，我们有个同事来这里开展选拔工作，偶然在街上发现了你的身影。他虽然不是十分的肯定是不是你，却还是给我们找到了线索。于是我们便来到这个小城。一为送通知，二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你。”
李泳虞向文娟解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一直站在一边的小文娟，满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三个大人。虽然心里的疑问快要满出来了，还是非常有礼貌，默默地站在那里，而不随便插话。
樊清走到文娟身边，拉起她的手劝说：“文娟，好好地考虑考虑我们刚才的提议。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看你也不要再固执了。你不为了自己好，也要为孩子的前途想想。”
李泳虞也劝她说：“文娟，我们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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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文娟母女坐在火车上。
小文静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望着外面飞速而过的景像。
对于她来说，走出北方偏僻的小城后，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静儿。”文娟叫了一声女儿。
文静回头应了一声。
文娟深深地望了女儿一会，脸色略有些惆怅迟疑。抿了抿唇，她才对女儿说：“到了集训基地，你……不能再叫我妈妈了，知道吗？”
一时间，樊清跟小文静同样的惊讶与不解。
文静委屈地扁了扁小嘴。只是小姑娘实在太懂事了，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不言不语地，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文娟虽然心里不忍，但还是故意忽略了女儿的难过。
“文娟，你……”樊清的性子一向直率，忍不住不满地望她。
文娟回望，眼底流露的那股无可奈何的神色，却让樊清无法狠下心来责怪她。
这个时候，去买水的李泳虞回来了。他把几瓶水放到小桌上。看到小文静垂着小头颅，很是委屈与难过的样子。
“怎么了？”他坐到樊清身边，把一瓶水拧开了盖子，放到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虽然还是难过，但仍是礼貌地跟他说：“谢谢李叔叔。”
“不谢。”李泳虞笑了笑。
“文静，要不要跟李叔叔去餐车，让他给你买奶油蛋糕吃？”樊清对小姑娘说。
“奶油蛋糕？！”小女孩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期待与兴奋。她望望母亲，“妈妈，行吗？”
女儿长这么大，还真的没吃过那些奶油蛋糕。文娟望着女儿那被冻成红苹果似的小脸儿，心疼！
她嗯地轻轻点头。
樊清对李泳虞递了个眼色，他牵着小女孩的手，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文娟，你太过份了！”等他们走远了，樊清终究是忍不住了。
文娟的头扭向车窗的方向。
“樊清，请答应我：你跟泳虞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出静儿与我的关系。”
“你……”
“你是我的好朋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文娟截住好友的话，不容拒绝地望着她。
“你这是何苦？”
“有些事情，只要我跟静儿自己明白就好了。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需要别人非要明白不可。我们也不必向别人解释什么。在小城，虽然那里的人对我们大都宽容，可是什么地方没有冷言冷语？他们不当我们的面说，但背地里怎么说我，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只是懒得理会而已。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可他们说静儿的不好，这才是我最在乎的。既然决定回去了，那里对于静儿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不能再让女儿继续这么委屈地在那儿生活，学习下去。虽然静儿一定很伤心很难过。但是……等她长大了，她会明白的。”
樊清默然了。
“你其实最怕的是……被他知道吧？”她拉过文娟的手，叹了一声。
那双曾经细嫩白皙的手现在非常的粗糙，彰显出她这十年来过的是什么生活。可是文娟现在才三十岁啊。
她们从很小的时候，甚至比现在的文静还要小的时候，就一起训练，一起学习。除了各自的搭档，她们是最要好的一对姐妹，形影不离的一对好朋友。
要不是当年……
樊清叹了一声：“文娟，你的心怎地就这么的狠啊！”
文娟低头看着她们互握的手，喃喃自语说：“长痛不如短痛！决绝总比拖着好！干干脆脆的！”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情况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