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高中毕业,我是再也不肯再读下去了,我爹看着整天无所事事的我,没有言语,只是走到我面前丢下一把杀猪刀默默的走开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我子承父业继承他的杀猪事业。
乡下人养猪都是自己养大再请屠夫宰杀,自家吃些再卖些肉,我爹是整个胡家湾唯一的屠夫,那是相当的抢手。湾里几乎家家都养猪,自养自足,只要我爹出现在哪,那些家里有生猪待宰的都会热情招呼。
“老八,我家猪可再也等不得了,这一天三顿的喂,光吃也不长肉了,喂着心疼啊!明天你一定要去我屋里帮我解决掉。”住田垄上的苗姨扯着爹急切道。
“好,好,明天去。明天去。烟酒都备齐了,我做事也就快当些!”爹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都准备好了,胡麻子的米酒,给你满满打了一壶,自家晒得土烟给你装满了一袋,你屋六斤这些日子长个子,剁根筒子骨给他补补”苗姨听见爹同意去喜笑颜开。
晚上爹吃完饭坐在门口慢慢抽着旱烟对我说道“明早跟我去试试,吃不吃得了这碗饭。就看你自己了”爹的话就是钉子一个一个吐在地上都有坑。
“你让他去学这个?你怕是脑壳肿了,现在的娃都去城里打工,体体面面的工作,跟你学,学一身杀猪的本事有什么用?到时候媳妇都娶不到一个。”娘在一旁收拾碗筷狠狠的瞪了爹一眼。
“这也是一门手艺,一份出路,我不就是靠这个养活了一家子?他就不能养活自己娶媳妇了?”
“现在的娃跟你那时候还一样吗?都跟你一样,一辈子没出过门,字都不认识几个,出门你张嘴问别人都问不到路!”
爹娘最近没少为我的事吵架,每次吵完都不欢而散。“爹娘莫吵了明天我去大堂哥那,昨日堂哥给我打电话说在大城市给我找了个事做,喊我就去。”
“去吧去吧,两爷崽都是一个性格,牛不喝水摁都摁不住,打定了主意自己闷肚子里。”娘轻轻擦拭眼角骂道。
“跟我学杀猪你也说,六斤出去打工你也说,你硬是嘴多有讲的,我不管了,我去睡觉了,明天早起要去杀猪,”说罢爹站起身要往屋里走,到了门口又停下,背对着我说道“打定主意就去做,出去不比家里,凡事要能吃亏,要忍得住,多给你妈打电话。”说完直接回房睡觉。
娘虽然嘴上抱怨我不早点说要外出打工,却也在我屋里一直帮我收拾,大到被褥面盆小到牙刷毛巾一一叠放整齐装进放被褥的编织袋内。
“儿啊,你第一次出门,多留心眼,自己紧着自己来,这是一千拿着傍身,多的家里也没得,你爸给别人杀猪杀了一辈子,只得了名声,我只会喂猪种菜,我和你爸都不识字,出去打工都不敢,你要争口气晓得吧?你小时候那么聪明,就是我和你爹不会管你,初中才让你迷上了电脑游戏,硬是让你读完了高中。”娘一边擦眼泪一边叮嘱。
我听着心里也难过,嘴上却硬着说道“娘,我出去外面,赚大钱回来给你。”
“赚多赚少,你都是娘的儿,记住回家的路,不好就回来……”
娘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才走。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靠着墙看着眼前娘打包好的包袱,还有枕头边的一张张百元大钞,四周只有蛙叫一阵一阵的,我听着入了迷,迷迷糊糊没有脱衣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