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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约定

翌日,清晨。

她起了个早,穿上了贴身丫鬟的衣衫,坐在了梳妆镜前拿起梳子理了理黑发。

红蛇爬上了梳妆台,蛇身缠绕着一个小巧的白瓷瓶,瞥了瞥她,吐了吐蛇信子。

拿去用吧,本大爷的馈赠。

什么?

她愣了愣,没回过神来。

这可是本大爷精心为你准备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大清早的就给你从牙缝里取出来的。

她微微蹙了蹙眉,这下子算是反应过来了。

这是……你的毒?

她从它递过来的蛇尾巴上接过了白瓷瓶,脸色莫名地就凝重了。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怪怪的。

喂,蠢女人,别告诉我你善心大发了可怜那臭小子不杀他了。

才,才没有……

你的小命还被掐在夜不寐的手里呢,你还有功夫同情别人,怪只怪呀,那小子命不好,不过凡人短短一世,死了也就死了吧,下辈子再投个好胎也不是什么难事……诶,你有没有在听本大爷说话。

夜铃凝视着手中的瓷瓶,沉默不语。

半晌,将目光收回,松了松肩膀,将瓷瓶收到了衣服内侧。

外面天色见亮,府里也开始逐渐忙活起来,虽说这小王爷是个傻子,不谙世事,但是她毕竟是第一日上任,还是不要怠慢了才好。

她推开屋门走了出去,王府的路如今虽不是很熟悉,但也摸索了个大概,她走上亭子边的鹅卵石路,有一两个丫鬟正打好了水走了过去。

她抬眼瞥了瞥,是熟悉的面孔,当初的嘲讽,如今却是低着头远远地绕开了她。

她走到了王爷的寝殿,门口张叔正候着,见她来了,走下了台阶,将她拉了过来。

“张叔,怎么了?”

“王爷还没醒,我见你是新来的不懂事,过来提点你一些。”

她笑了笑,“既然王爷还没醒,奴婢等着便好了。”

“是怕你不知规矩,没有清早没有王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殿的。”张叔说道。

“那若是日上三竿王爷还没起来呢?”

“也不行,当初有几次丫鬟见晚了,无一例外都被王爷打了一顿赶出府去。”

夜铃听到以后暗暗思索,这王爷不过是个傻子罢了,这个规定倒是有些奇怪,难道是这小王爷有起床气?

“若是有重大的事情呢,若是进宫面圣什么的。”

“这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大事王爷还是没有耽误过的。”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屋内里传来了一声微微嘶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

听此一言,屋外的三个丫鬟推开了殿门猫着腰走了进去,张叔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也走过去跟了进去。

殿内古朴素净,屋角点着淡淡的熏香。

帘子后面,少年一袭白衣抱着被子坐在床前,眼眸里似有柔柔的水光,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黑发垂在了腰间,更显肤色的苍白。

她见着其余的三个丫鬟轻车熟路地走上前去,为他穿鞋,扶他起身,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蓝色暗纹锦衣,就要服侍他穿衣。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上前,欲帮些忙,却不知从何入手。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做过这档子的事情,一时呆在了原地。

突然,南衍之推开了身边的三个丫鬟,抬了抬下巴,脑袋一晃朝她看来,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他抬起手指向她,“你们走开,我不要你们换,我要她给换。”

那三个丫鬟听言,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退下。

她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便走上前去,她拿起他要换上的衣裳。

他站在她的面前,张开了手臂,她走上前为他穿衣,她微微抬头刚到他的下巴处,她身子一僵,似乎感觉他浅浅的呼吸打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妻子为丈夫穿衣……

感觉离得有些她近,她还刻意远离了一些,拿起腰封为他佩戴整齐,她欲收回手时突然被他一把握住。

她猛地瞪大了眼。

只见他突然俯下了身来,对上了她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笑,“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呀,是生病了吗?”

她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他就是个心智不全的人,她怎么还害臊了起来。

想完后她干干一笑,“可能是屋内太热了吧。”

“热吗?可是我怎么不觉得热呢?”他站直了身子,似乎还感受了一下温度。

她立刻扯开话题,“主子的早膳还没吃呢,先去吃早膳吧。”

“好呀好呀。”他笑的一脸灿烂,牵过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外间的桌子上已经备好了几道清淡的小菜。

她看了桌上的清粥,愣了愣神,衣服内衬里还放有着装着毒药的瓷瓶。

他拉过她坐下,“你也一起吃。”

她吃了一惊,连忙道:“奴婢不敢。”心中暗想着,这小王爷如此随性的吗,她一个下人如何与他同桌吃饭。

“让你坐你就坐,你不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我就不吃了,哼。”他似乎很是不高兴,还甩了甩筷子,似乎就要发脾气。

她只好坐了下来。

“好姐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用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她问道。

“啊……我叫云初。”

“姐姐几岁了?”

“今年十六。”

“呀,那我今年十七了,那姐姐比我小,就不能叫姐姐了,要叫妹妹。”他认认真真地道。

“……”叫什么其实没什么,她现在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那云初妹妹,以后你就留在王府里面陪我玩好不好。”

……傻小子,我是来要你命的呀,你还对我这么好。

不过这话只能藏在心里,她可不能说。

“王府里不是有很多人陪主子玩了吗?”她说道。

“那些人整天啰啰嗦嗦的,不好玩。”他说道。“云初妹妹,你以后会一直呆王府里陪着我吗?”

她不知道如何想的,反正就一时脑热或许觉得直接拒绝太过残忍,于是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会的。”

她没注意到,南衍之在听到她的话时,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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