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吃掉红烧肉后,对秦风道:“如此,风爷早知小晚烟会死?”
“也不完全是,不完全是……”秦风连连否定,终欲言又止,“只是这件事……”
说来话长?
秦风说:“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从何说起,就像小晚烟那样,按时间线来。”白爷悠悠然抿了一口咖啡,“话不说清,影响深远。阴山老鬼一样挂念我们的小晚烟。”
我松了一口气,刚才是我神经过敏。
我的无意识之举,内心深处却是依赖白无常的。
当年若不是白无常,也许我已魂飞魄散。
黑爷听出白爷的弦外之音,制止道:“小白,不得无礼。”
白无常噤声,翩翩瞧我一眼,似一朵优雅的白玉兰盛放,如沐春风。
白无常在我耳边道:“小晚烟不用怕,就算黑白无常名号无用,阴山老鬼的名号,他秦风该认怂还得认。”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心里对白无常的话已有无限感激。
“并非秦某不愿详谈,事关秦家家事,这……”
秦风面露犹豫之色,原来他的不知从何说起是“内幕过于肮脏不忍言”的意思。
“无妨。”黑爷破天荒说了这么两个字。
白爷趁热打铁:“风爷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呐。这人是人,鬼是鬼,成了鬼仙哪还管人间的家事?再说咱哥俩听也就听了,总还不能给谁讲?”
我想,黑白无常的差事千万年如一日,风流韵事、人间惨淡也听了不少。
如果黑白无常闲来无事,在孟婆边摆个摊说书,大概发家致富。
好一个生财之道。
可惜这二位没那个兴致。
“这……”秦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吧。”
在秦风的描述过程中,我的脑海里竟陡然生出没有的记忆。
一如方才,自己不满周岁时,本不该存在的记忆一样。
我不仅能够想起来,画面如在眼前,声音如在耳边,而且深切的知道那一切——
都是真的。
——那是个夏天。
秦二爷与秦爷是亲兄弟,又情同手足,自然住一块。
兰姨还是秦风的妻子,秦爷的二太太知书达理,不论春夏秋冬,卷帘入室,身上总带着一缕淡淡的桃花香。
二太太生得玲珑曼妙,一双桃花眼轻粉可人,黑眸清澈如有星河璀璨,又似泪光流转。
秦梦何的那双桃花眼,正是遗传她母亲,秦家二太太的。
好景不长。
秦家二太太死的离奇,尸骨无存,此后风平浪静一两年,就在秦家小辈渐渐入学,又发生了一件事。
秦晚烟母亲被逐秦家。
秦晚烟,这个秦家最小的女儿,母亲并非明媒正娶而生的小姑娘,无依无靠。
兰姨可怜这个秦家最小的女儿,时常将她带在身边。
然福无双至祸,祸不单行——
秦风出任务。
兰姨算着日子待秦风归来,归来的只有一枝沾血的木兰花。
旁的,什么也没有。
秦风凯旋路上见一朵木兰正盛,他摘下准备送给家中等候他的妻子。
却未想到,那时离他生命画上句号,不足两个小时。
战友说,回来的路上遭余党偷袭。
秦二爷就这样英名长存,死生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