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楚长清是对的,如果某天她无法控制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她也希望有人能杀了他,帮助她解脱!梦钰跃出人群,跳到一个半空的石台上,传音给玉卿,“玉卿,我需要你帮忙,我想把内力灌入短笛,吹一曲相思别离,希望他们能忆起曾经过往,能安心地离开!”
玉卿应道:“好,我帮你!”
梦钰把翡翠短笛放在嘴边,注入内力,短笛发着微微翠绿的光芒。梦钰手指灵活跳跃着,一曲离殇相思回荡在整个石室。
梦钰边吹边想,他们的父母也许就像今日这般洒泪送别。他们的妻儿还在家苦苦等候,希望能盼得他们归去。二三十过去,妻子熬出白发,儿女已经长大,可他们还是最想念曾经一去不回的那个男子。
梦钰构想着一幅幅离别的画面,够想着一幅幅仰望天空思念远方的画面,梦钰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梦钰把这些情感带到曲子里,有生离死别的心痛,有无尽的思念,还有期盼的情怀。
地上没有梦钰帮忙打,他们几个显然已经很被动。可打着打着,感觉红眼人慢慢停下攻击,都看着站在高处的梦钰。
他们没再攻击,楚长清他们也停下来。
红眼人聚集在梦钰面前,认真听着梦钰吹出来的旋律。就算没有意识,可每个人都有向往美好的灵魂,只要没出卖灵魂,最终意识都会被爱唤醒。
红眼人的眼睛一下清明一下泛红,看来他们的意识在挣扎。而最后都用手聚集内力拍向自己的脑门。
梦钰的笛声嘎然而止,她震惊地喊道:“不要……”梦钰跳下来,落在他们面前,留着泪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记起曾经的美好,忘记痛苦!”
梦钰又闪到那个小个子男子面前,蹲下来,扶住他的头,“你有什么遗愿,告诉我,如果我能出去,定当帮你完成!”
小个子红眼人脸上露出微笑,眼睛一阵清明一阵泛红,“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听到你的笛声,只感觉心里好像有个人,但是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我们所有人都是从刚开始挣扎,到后来慢慢遗忘,最后什么也不记得,心里也空空的!”红眼人顿了一下,“你们快走,这间石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喷出毒,到时你们谁也走不了!”
楚长清见梦钰哭得已经没有理智,走过来问道:“你知道门在哪里吗?”
红眼男子摇头,“我们谁都没出去过,门得靠你们自己找!”
梦钰掉下眼泪,点头。她轻轻把红眼男子放地上,让他合上眼睛。
梦钰摸了一下脸,站起来,“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如果我能出去,一定会去佛前求佛主,让你们来生不再生离死别,不再悲伤难过!”
说完,梦钰开始找门,她此刻只想着,她不能让跟着她的这些人最后也成了红眼人,失去自我。
其他人刚从梦钰的笛音里回过神,又看到这些红眼人自杀,都还在惊愕当中。看到梦钰泪流满面,已不知应该怎么安慰,可梦钰不需要安慰,已经在到处找门。这些人也赶紧到处敲敲,推推。
文沅偷瞄了一眼梦钰,心里难过却要坚强,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担心,所有事交给他们这些男子解决就好了。
梦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难过,情绪很低落。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活跃,而是沉默着找出口。
如果出口真那么好找,这些红眼人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梦钰颓然地靠墙坐下,哭过的眼睛红血丝依然还在。
其他人也靠过来坐下,那小个子红眼人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而现在没有出口,进来的门也打不开,所以他们是等死了!等着变成下一批红眼人,等着跟内心挣扎,然后慢慢忘记自己是谁,也曾爱过谁?
文沅挨着梦钰坐下,看着躺一地的尸体,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从小身在凤鸣谷,师父从不让他打打杀杀,所以他过的日子真的是修仙。没有世俗的浸染,他想当然地对别人和善友好,脸上总挂着微笑。
楚长清靠过来,严肃地说:“钰儿,如果我不能控制自己,你就先杀了我!”
其他人也靠过来,坐下,同样说道:“如果真到了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请大家相互帮忙,杀了对方!总比成为活死人要强。不就是接受彼岸花的指引,来到忘川河边,踏过奈何桥,喝碗孟婆汤吗?那是新的一生,如果有缘,我们还能相遇!”
梦钰看了看这些人,的确,死又何惧?“师兄,你有什么遗愿吗?”
文沅看了看梦钰,摇头,“我这一生都过得波澜不惊,都被师父保护得很好,如今可能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着吧!”文沅说完温柔地笑了。
梦钰眉眼弯弯看着文沅,这是她师兄,到最后想着的还是她。师兄,如果有来生,她做师兄,保护他。
“楚长清呢?”梦钰问道。
“我最大的愿望你应该听过,我只想告诉她,今生只爱她,永不相负!”楚长清看着梦钰的眼睛,他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眼神。
梦钰撇开眼睛,“哦!你好像说过!庄叶明呢?”
楚长清一阵失落,就这样“哦”就过了吗?一点都没有心动吗?或者想起点什么?
庄叶明摇头,“以前执着的不都放下了吗?现在倒觉得一身轻!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活得比我久!”
梦钰笑了,“嗯,到时我杀光你们所有人,最后再自杀,这就比你活得久!”
庄叶明看着梦钰的笑脸,真好,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只要她还能笑就好!她总能熬过去的!
梦钰看向叶时和史煜。
叶时摇头,“可能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跟着你游历江湖吧!”
史煜赞同地点头。
梦钰自责地点头,“来生我会等你们,也绝不会再把你们带到如此险境。其实今天怪我,不该选择这条通道,我害了你们!”
史煜忙摇头,“这都是我们自愿的,你无需自责。五条通道,我想没有哪一条会是顺利的!”
叶时点头,“就算不走这条,其他通道也未必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