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叶明皱着眉,看着梦钰双手捧着猪蹄,啃得满嘴是油。这么油腻的也吃得下去,这种境界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你多久没吃过肉?”
梦钰边吃边含糊地说:“从那次死后就没吃过,饿了只能啃水果!我师父更可怜,几百年没吃过肉!”
“你们那里这么苦吗?”庄叶明忍不住皱眉,那他死后怎么办,也这样食不裹腹吗?几百年只吃水果,日子怎么过?难怪人家都说,做饱死鬼也不做饿死鬼。
老头吃相可能会斯文点,毕竟他是师父,可庄叶明觉得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呀!除了修炼就修炼,还天天喝毒药!”
庄叶明惊讶道:“为何要喝毒药?”
梦钰沾着满嘴油,抬起头看向庄叶明,突然笑了,“因为被毒死的,你有没有听说,被水淹死的要永远禁锢在水底,除非有下一个被淹死的来替他。我应该就是如此!”梦钰说完,还点点头,很肯定就是这个理儿。
老头看着梦钰,这丫头老这么不正经。不过天天喝毒药是他逼的,没办法,她第一次喝下去的毒是无解药的,他只能天天研制更毒的药来压制第一种毒。梦钰是他几百年来见过最坚强的人,次次毒药喝下去就会痛的满地滚,她咬着牙硬是撑过来。可是,她手臂上留下的全是她的牙印。
庄叶明很认真地说:“那我给你银子,你去把阎王买通,让她对你好点!”
“阴间也很腐败,要一层层打关系,等全部打通,到阎王那里,银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还是算了!”梦钰想想摇头,这么复杂的事不适合她干,如果是她干,直接杀进阎王殿就好。不是,她还不是鬼,愁那么远的事作甚?还是猪蹄好,就在眼前。
庄叶明也点头,这官场的黑暗他不是不知道?
庄叶明嘴唇轻启,还想说什么,被梦钰打住,“还要不要我吃?吃东西时想太多会食之无味,那是暴殄天物!”
庄叶明没再出声,静静看着这一老一少横扫桌上的佳肴。
吃饱喝足后,梦钰满意的点点头。
梦钰拿着短笛,说道:“我一年多没吹笛子,会不会已经忘干净了?”
“你熟悉一下就会找回来!”庄叶明笑着说道。
梦钰把短笛放嘴边,芊芊玉指搭上去,她竟然发觉手指不灵活,吹出来的笛声那叫一个……
庄叶明和老头皱眉,他们是不是应该避开这魔音,毕竟这魔音杀伤力太强,强的让他们从耳朵到心到毛孔都难受。
老头说:“小子,我们去下棋,老夫已经几百年没下过棋。随丫头去吧!”
庄叶明感到心累,梦钰一年多没吹短笛就吹成魔音,那这几百年没下棋的人会不会不讲规则?到时他倚老卖老,还怎么下?
老头看出庄叶明的担忧,笑着说:“别把我当妖怪,下棋该怎样就怎样,老夫不对的地方可以指出来。”
庄叶明尴尬一笑,难道是他小肚鸡肠?
等梦钰找到手感,天也暗下来。
他们吃饱后,也出去放水灯。
等他们到城东小溪边,水面上已经漂着很多漂亮的荷花灯,上面还有放水灯人的寄语。
庄叶明递给梦钰一个荷花灯,“需要写字吗?”
梦钰摇头,“一切都在心里。”
梦钰弯下腰,轻轻把灯放到水里,她心里想着那些红眼人,灵魂是否有了新的去处,是否都安好?愿上天垂怜,每一个善良的人终有善报,每一份爱都能找到归宿。
梦钰默默看着水灯飘远,慢慢就认不出哪个是她放的。
庄叶明也放一个水灯,希望梦钰来生过得平凡但要幸福。
老头不放水灯,他说这个只是活着的人自我的心灵慰藉。
江湖太大,京城太小,熟眼的人都在这里碰面了。因为这里是城东唯一一处放水灯的地方,而城东多是富人区。那几个熟眼人不都出现了吗?只有史煜在城西区。
梦钰和老头站桥上,他们无论站哪里都格格不入,很是显眼。
叶时盯着梦钰一直看,“你是梦钰?”
梦钰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几个人。
庄叶明补充道:“是梦钰,但是是鬼!”
其他人震惊,鬼吗?怎么不像?可是梦钰的确是死了!
叶时嘀咕,“那怎么叫?鬼梦钰,还是梦钰鬼?”
梦钰笑了,一年多不见,叶时还是这样,问话很多。
唐诺正经地说:“什么鬼?叫名字更好,加什么鬼字?”
叶时赞同点头,也对!“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有没有鬼欺负你?你这么厉害,应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梦钰笑着问道:“功力有长进了吗?”
叶时摇头,“没有人教,即使苦练,也找不到窍门!你在人间能待多久?”
“待到我不愿意待为止,现在住在庄叶明府里!”
“那怎么不去我府里,我不介意天天跟鬼学武功!”
庄叶明连忙说:“去你府里,姨娘知道你天天跟一个鬼待在一起,不找人收了她吗?”
“那我搬去你府里吧!”叶时厚着脸皮说。只要跟着庄叶明,没人站出来反对他。庄叶明在叶家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就差点没供起来。
“你随便!你不怕叶家又给你心理阴影就行!”
叶时张嘴还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素儿真的想你!”素儿一身女子装束,紧紧抱住梦钰的腰,声泪俱下地说着。
梦钰被这一抱吓了一跳,随即又温和地拍着素儿的背,“好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一年多不见,又爱哭了?”
素儿抹着眼泪,“小姐,无论你是人是鬼,都救救夫人吧!”
梦钰咯噔一下,紧张问道:“娘亲怎么了?”
“她收到一封信就走了,还不要我保护,她说此去凶险,不要我跟着涉险!”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好像是叫什么芓亚国?自从小姐走后,我和夫人就住寺庙。这一年多我们都过得很安静,吃斋念佛,求佛主开恩,保佑小姐。可今天很早就有个人送来一封信。夫人看过信后脸色就很难看,嘴里呢喃着什么芓亚国?后来,夫人收拾行装,不让我跟着就走了!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又不能跟老爷说。因为老爷和夫人也一年多没走动。小姐,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