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亮了,所有人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总算恢复了些元气。这一天一夜的疲惫也得到缓解。
梦钰把这整支队伍行进的事交给唐诺安排,她只要跟在楚长清身边,好好安抚这个丢了面子的王爷就好。
唐诺也不推迟,把队伍分成两纵,而他和文沅走最前面,楚长清和庄叶明走中间,史煜和叶时走最后。这像行军打仗似的,他们必须要在午时前找到一个休息落脚地。
梦钰则一会儿在前跟文沅说说笑笑,一会儿又到最后调侃叶时这冷面神的称号。待中间的时间更长些,他得用三寸不烂之舌好好跟楚长清聊聊,免得他秋后算账。民与官斗,始终是不可取的,还是能和平就和平吧!她可不想被官家追杀,她还要守护她的凤鸣谷呢?
梦钰走在楚长清和庄叶明中间,问道:“庄先生,你跟他是朋友,帮我说说情呗!我带殿下来,只是想让殿下体察民情,了解民间疾苦。作为皇族,除了皇上应爱民如子,他也责无旁贷的是吧!你看,这多好,跟大家同吃同住的,用同样的方式走同一条路,不觉得跟百姓的距离近了许多吗?”梦钰虽是跟庄叶明说话,可是那眼神却是不是瞟向楚长清,“草民的一片赤胆忠心希望殿下能明白,莫冤枉了我呀,是吧,庄先生。”梦钰眨巴着眼睛看着庄叶明。
庄叶明看着梦钰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神里又有着无辜,诉说着他为了大义才抓了楚长清,如果楚长清报复,他真的很冤。庄叶明笑着看向楚长清,又看向梦钰,说:“如果他报复你,那就对不起他那受万人敬仰的齐王称号!”
楚长清冷哼:“那称号本王不要也罢!”
“不不不……”梦钰忙摇手,“这称号多好,聚万民于一心,护国之疆土为一体,载楚氏江山千秋万代,怎可不要?”
楚长清和庄叶明同时看着一脸正色的梦钰,想看出点什么来?
梦钰头左右晃动,疑惑地说:“我变好看了?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
楚长清和庄叶明收回视线,庄叶明冷笑道:“他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护什么国之疆土,聚什么万民一心?”
梦钰似有所悟,帮楚长清说起好话来:“先生这话就不对了,谁不想护自己的女人,可是很多时候,在两难之间抉择,无论选哪个都是错误,对另一个都是伤害。可是先生却对这事耿耿于怀,莫不是那女子对先生很重要?”
这话似乎让楚长清这么久以来的愧疚感得到些许安慰,当时无论选哪个,他都会愧疚,都会一生难过。至于庄叶明对温钰的想法……
庄叶明毫不避讳地说:“她的确很重要,她对我来说,胜过爱情与亲情,但凡她开口,要什么我都给。如果她受伤,我愿意迁怒与任何人。”
“所以你就敌视殿下。可是你把恨放心里,你不快乐,那她愿意看到这样吗?即使她对殿下有恨,也不希望你也恨,是吧!她应该不喜欢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梦钰说着作为旁观者的想法。作为女子,如果她是那个她,而庄叶明曾经那样护着她,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他不开心。
楚长清只是静静地听着,这层伤疤一直都在,却不能跟任何说,今天却有人护着他。他心里的痛似乎轻了许多。
庄叶明呢喃着:“她曾经说过,喜欢看我笑的样子。可是现在我无论笑与不笑,她也看不到了!”
“不在了吗?”梦钰好奇地问。
“你问他,是怎么让她一步一步没的?”庄叶明满脸愤怒的看着楚长清。温钰的死他是罪魁祸首,他这一生都不打算原谅他。
梦钰看着楚长清,希望楚长清能说点什么证明自己。
楚长清只低垂着睫毛,没有说话,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梦钰看了半天,也没听到半个字。
梦钰收回视线,“也许他也有苦衷!纵然情根深种,奈何缘浅。既然都是命运使然,为何都不放开这些执念?”
“放不下!”楚长清和庄叶明异口同声地说。说完,楚长清和庄叶明都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又匆匆转过视线。
梦钰微微笑了:“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吗?如果是善良的心,是不希望你们不合的。她曾经应该很在乎你们。”
庄叶明应道:“她拿了我的翡翠短笛,答应为我做三天好吃的。即使她身体不好,她也亲自做。其实我只是想让她在我府里玩,没有要他亲自动手。当时看到她虚脱的样子,我就很后悔。可是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给她听。她一定以为我很不近人情。”庄叶明说着当时很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我只是好想再听她叫一声明哥哥而已,可是……”庄叶明落寞地低下眼睑。
梦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难过,她善良的心让她想安慰他。
“明哥哥……”梦钰恢复她女子的声音叫着。
庄叶明猛地抬头,眼里藏不住的欣喜,四处张望。难道幻听?
梦钰又用中性声音说:“别找了,我叫的?像她叫的吗?我只是想安慰你!”
庄叶白了梦钰一眼,失落又尽显眼底。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就叫你明哥哥,可好?”梦钰女子的声音,还是那般婉转动听,带着调皮又有几分撒娇。
庄叶明愣愣看着梦钰,明明男子却能用女子声音说话,而且跟温钰的声音一模一样。
梦钰笑了,中性声音响起:“怎么?不愿意?果然,自古都是重色轻友的,女子就能有好待遇,身为男子,不打不杀混不到饭吃!”
庄叶明还是盯着梦钰看,可怎么看这张蜡黄的脸跟温钰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除了眼神,眼神真的很像,透着狡黠精明,还有最开始的可怜惜惜。
梦钰被盯得不耐烦了,脸色不好看地说:“看够了没?我保证我不是她,我也不会像她那般,需要别人护着。”
这翻脸无情也很像,世上真的有这样相像的人吗?可是他是男子。庄叶明自顾自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