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隻心头一哽,一股莫名火从心底窜了出来。
她并不是气氛芙蕖的恃宠而骄,因为她说的不错,无论她做了什么,自己都不会迁怒于她,更舍不得生她的气。可是他却不怎么喜欢她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
桓隻一把拉住了芙蕖的手腕,因为不敢用力使得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有我这个鬼医在,死人都能救活,你还担心什么?只要我找到了黑色雪莲,就能治好你的焚心之症,重新变回以前的岳红凌了。所以……生死的话,以后能够不说了吗?”
“好!”芙蕖少有的乖巧的点头道。她心疼桓隻这样的模样,也不是不相信他的承诺。只是定颜珠不过是传说之物,就算有效用也未必如同传闻那般。而这世上哪里会有黑色的雪莲花呢!
可是她不忍心让一个一心一意想要救自己的人失望,如果注定了要失望,那么就让那份失望晚一天来吧。
桓隻松开了芙蕖,看着面前的美食,却早就没有了刚刚的胃口,只能望着发愣。
“对了,今日在玲珞斋见到的那人查到了吗?”芙蕖努力换了话题,这样停滞的气氛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
红袖毕竟比红叶大了两岁,反应也快乐许多,立即接话道:“从玲珑斋出来,我就让小布去查了。那是吏部尚书的嫡女,柳家大小姐,柳傲雪。”
“柳傲雪?”芙蕖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这个名字:“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外祖父是世袭的肃勇候,两个舅舅都手握兵权。难怪她会如此嚣张跋扈了。”
“听说她和玄王府走得很近!”红叶插嘴道:“看她也挺漂亮的,身份又高贵,为什么慕君玄没有娶她,而娶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岳红绸呢?”
红袖恨铁不成钢的白了红叶一眼:“男人娶妻并不知道看外貌,尤其是如同慕君玄这样的男人,会考虑的更多。哪有你说的那般简单。”
“红袖说的不错。”芙蕖朝着红袖赞赏的点点头:“这便是慕君玄的厉害之处,既是娶了岳红绸又不放过柳傲雪,既得到了兵部尚书又不放过吏部尚书。如此在夺嫡的路上便多了一分筹码。”
“哼!”桓隻冷哼道:“这样的男人才是最不屑的。利用女人算得什么好汉。”
“夺嫡的路何等凶险,步步惊心。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永世不得翻身。谁能保证在夺嫡之路上双手不染一滴血。对慕君玄来说,若是得不到那个位置,王爷与庶民又有何分别。莫说是利用女人,就算是利用天下人他也会毫不在意的。”
“那你准备如何?”
“釜底抽薪!”
红家两姐妹对视一眼,没能明白芙蕖的意思。不过桓隻却是和芙蕖生死相搏出来的,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你准备折了岳家小姐和柳家小姐?”
芙蕖笑而不答。
桓隻继续说道:“可是这柳家说起来也算是无辜,你下的了手吗?不如……交给我吧!我一定把她……”说着,桓隻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要折了慕君玄的羽翼,不一定非要用杀人这一招。”芙蕖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怎么如此钟爱杀人。这样的人又到底是如何当上一个妙手回春的神医的。这样太矛盾了吧!
许是看出了芙蕖眼里的怀疑,桓隻不悦的撇着嘴:“杀人有什么不好,那可是最简便的方法,一劳永逸。像你们那般弯弯绕绕的动心思,实在是累人。”
“杀人的确简单,手起刀落,一了百了。可是对于有些人,手起刀落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慢慢的折磨让能解我心头只恨。”
“你倒是有耐心,慢慢的看着老鼠抓了又跑,我可没你那种耐性。”
耐性我固然有,唯一没有的怕是时间。
“你打算怎么做?”
芙蕖看着面前杯子里晃动的芽色清茶,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如今岳红绸才是去要对付的人,正好利用柳傲雪和她的情敌关系,联手对付她。”
“你确定柳傲雪会帮你?”
“她不是帮我,而是帮她自己。你想想,如同柳傲雪这样的性子,一定对慕君玄娶了岳红绸颇为不满,若是能找到一个理由将岳红绸踩下去,我敢肯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然后好取而代之的。”
红叶无形的拿了个冷颤:“这些贵族的女子还真是毫无感情啊。”
五年前,芙蕖又何尝不是她们口中的那般“贵族女子”呢?虽然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找到一个需要自己争风吃醋的男人,也没有在女人当中勾心斗角,玩弄心计,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见过,更不代表她就一窍不通。
她不过是不削,不削于女子为了男子而失掉自己的脸面和尊严,不屑于女子将一生压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她亦是不需要,她的父亲和兄长都将她保护起来,她的家里也只有母亲一个当家主母,她不需要看着父亲的姬妾争宠,也不需要和庶姐妹们吵闹。
所以她从来没有实践过勾心斗角的感觉。那时的她觉得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会在父兄的呵护下遇到一个迁就自己的男子,陪着自己一起战战沙场,杀敌建功,然后风沙为伴,一生相守。
谁也不会想到短短五年罢了,自己便变成了自己最不屑的模样。一个玩弄人心,搅弄风云的阴诡之士。而这一切都源于对权力的贪恋,对皇位的觊觎,让自己,和整个岳家军都成了牺牲品。
“红袖,告诉大布和小布,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动了。至于柳傲雪也派人盯着她,咱们的计划可是少不了她的帮助呢!”
“是,属下这就去。”
“你这就准备开始对付岳红绸了?”桓隻收起了顽劣的神色:“你要知道只要你开始动手要了她的命,你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双手纯白的岳家小姐了。”
芙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纤瘦、苍白的素手,呆呆的自言自语道:“从五年前大火重生后,我便早就不是了。”
如今,我更像地狱归来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