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葱绿的树木在绿色的草地上投下一片阴影。蝉声时远时近,却不知停歇。清风吹过,拨起阵阵绿浪带着片片凉意。
马儿低颈俯首嗫嚅着草叶。天空蔚蓝而辽远,几片白云挂在天上,似乎随时都会太阳烤化了。
金黄色的大营驻扎在正中央,一排排侍卫笔直地站立营前。
大营两旁摆放着同人一般高的大鼓,每个鼓前站着裸着上半身,身体强壮的大汉。
盛虔穿着宽大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却没有一丝皇帝威严,更像一位滑稽的猴子。
王公列侯骑着马,迎着太阳,每个人脸上都闪烁着金色的光晕。
盛虔举起金弓:“开始狩猎——”
“咚咚咚——”鼓声震破天际,惊起附近林子里的飞鸟,“哗啦啦——”
……
每个世子都带了一队人马,其中有世子带的人,也有皇上指派的侍卫。
高高低低的灌木丛,枝叶抖动。
余欢挽弓搭箭,微微眯眼,节骨分明的手指紧紧捏住长箭,瞄准目标物。
“啪——”弓弯满月,利箭隔空而至。
只听一声哀嚎,鹿一跃而起,那只箭瞬间刺穿那只鹿的小腿。
“追!”余欢大喝一声。
五个人如利箭般窜出,直奔鹿落荒而逃的方向追去。
余欢和剩余的侍卫面面相觑,眼睛对视,一点头。
勒马调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
“啪——”曹子轩得意洋洋地放下弓箭,“小菜一碟!”
“世子威武!”手下人识相地高喝。
“哼!”曹子轩一拉缰绳。
“殿下!”侍从睁大眼睛,指着正前方的不远处的饱满傲立鹿角。
鹿的小腿还插着一只长箭,伤口汩汩地流血。
鹿一瘸一拐的,似乎体力已经耗尽,走的越来越慢。
强壮的麋鹿,皮毛在斑驳的树影下,熠熠发光。
曹子轩大喜,一拽缰绳,“驾——谁都别跟本世子抢!”
跃跃欲试的侍卫瞬间泄了气,慢悠悠地跟在曹子轩身后。
尘土飞扬,麋鹿受惊,一蹬鹿蹄,撒腿就跑。
四只腿,还有一只受了伤,怎敌养精蓄锐多日的四只马蹄。
鹿直冲乱撞,光泽的皮毛落了一身绿叶,四只蹄子落地,沾染上昨夜参杂雨水的泥土。
前方一片空地,更是有利于追赶,麋鹿已经是体力不济,摇摇晃晃地走路,眼看近在咫尺。
曹子轩勾唇:跟我斗,哼!
一勒缰绳,打算下马追赶,不料,“哗——”想刹也已经刹不住了,前面两只马蹄下陷,松软的泥土下似有一个无底洞,连马带人一同栽了下去!
“啊——”
“嘶——”
人声和着马凄厉的嘶鸣声。
洞内空间极为狭窄,马竖着卡在中间,先落下的两个蹄子,他能听见骨骼破碎的声音。
肥壮的马身连同曹子轩挤在洞内,上下不得,处境极为尴尬。
曹子轩两条腿被马和墙挤压着,身体早已麻木,眩晕直击脑袋最敏感的触觉。
向四周打量,用铁器挖出的洞,墙壁坑坑洼洼,向洞底一扫,并没有积水,应该是今日新挖的洞,来捕捉猎物。
他试图使出吃奶的劲,结果还是动弹不得。
明白自己靠自己出不去,想起跟在自己后面的一群白痴,难道没看见自己掉下来了吗?
“快来人把本世子弄出去!”
“你们死哪去了?!”
“世子别费力气了,他们来不了了。”
一片阴影投向曹子轩的脸颊。
“是你!”曹子轩猛地抓住马鞍。
“是我。”对方勾了勾唇,露出森冷的笑意。
“是你把我引到这里了?”
“是。”
“那你想做什么?”
“帮你一把,送你上路。”
对方弯弓搭上一只箭头已经满是鲜血的弓箭。
“救命——”曹子轩躲也躲不开,闭上眼大吼。
“噗——”鲜血四溅。
……
“李大人,五只兔子!”
“花郡主,十只兔子,六头狐狸!”
记账的大臣清点战利品,一一报出。
“没了吗?”慕容秋拿起一只烤兔子腿,轻轻咬了一口,早上点名时候似乎进行了很久,现在怎么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记账大臣看了眼人群,对了对名单,“回太后娘娘,余欢世子,曹子轩世子还未归。”
“哦?”
火红的夕阳染红半边天,太阳逐渐隐没在星辰山后。
玫红色的云彩,似染色不均匀的丝绸。碧蓝的天空似墨水一点一点浸染,颜色逐渐加深。
一轮皎月悠悠地挂在东方天际,与太阳交相辉映。
“报——”一个侍卫连滚带爬从丛林中冲出。
“太……太后娘娘,大事不好。”
愉快的晚宴瞬间停滞。
盛虔正跟着御厨学着烤肉,被破坏了雅致,极为不悦地瞟了那人一眼。
侍卫一哆嗦,头“扑通扑通”得往地上磕,“曹子轩世子被人用箭射死了,箭……箭……”
“说!”慕容秋凤眼圆睁,臀部本来挨着脚跟,听到这个消息,挺直脊背,臀部离开脚跟。
“箭……是余欢世子的!”
……
“从这两条小路我们分开走,半个月后,我们惜夜城汇合。倘若等三天后,我不曾到,那便是出了变故,你们改变原定路线,按照第二计划来,务必把讯息传给父王王兄!”
“殿下!”
一行人,算上余欢,总共五个人,余欢,言祐辰,余念一路,另两个人从第二条路。
“不必多言,照顾好自己。”
余欢拍了拍两人肩头,安慰地笑了笑,“本世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两人抱拳,转身没入黑暗。
星辰山,从山下看天空,亦是繁星点点。
月色照亮前方的路,余欢翻身上马,“事不宜迟,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