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常并无两样,带着阿娘这些天在家做的东西,迟雨茕外出换些钱,补贴家用。
刚换完所有物件,准备回家。
今天运气不错,换了不少钱,心情也不错,哼着小曲,唱着歌,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却无意间看到墙边一个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身子。
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蓬头垢面的,也看不清对方是谁,但看着身形,倒像是个女孩子。
“姑娘?”
她用手点了点那个小小的身子,当那姑娘抬头的一瞬间,迟雨茕震惊了。
这这这这这这这不是三娘给我和阿娘准备的那个小丫鬟素婉吗?怎么会在这儿?
看清来人,素婉先是震惊后是抽泣,抬头望着迟雨茕眼红红的,小小的一团缩得更紧,“小姐……”
迟雨茕蹲在了她面前问她,“那日你不是和三娘一同回去了吗?怎么回事啊?被赶出来了吗?”
素婉可怜的望着迟雨茕,缓缓道来,“我本也以为既然是迟府的丫鬟总会有我容身的地方,可是……”
迟雨茕看她那么伤心,上前抚摸着她的背,“你慢慢说,别急嘛。”
素婉感激的看她一眼,又道,“可,三夫人说,迟府不养闲人,我是新进的丫鬟,还没分到具体的地方,于是……我便被后院的嬷嬷给赶出来了。”
迟雨茕看着她,问“那你怎么不回家啊?”
素婉看着她,苦笑,“回家?回哪里去啊?我爹娘就是趁我熟睡的时候把我运上人贩子的马车上的,你让我回哪去?”
迟雨茕没想到素婉的身世会这么可怜,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可她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立马起了身,向素婉伸出了一只手,道,“在你没找到下一个容身的地方之前,先去我家吧!”
素婉也没想到如此贫穷的她会收留自己,可当看到她那双动人的眼眸,手情不自禁的就放进了她的手里。
五姨娘怎么也没想到迟雨茕今日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吓。
本来五姨娘的态度很强硬,说什么也不愿意,可怎么也耐不住迟雨茕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终于还是松了口。
叹了口气,看了眼一直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素婉。
都是苦命孩子,那便留她一时吧!
看到阿娘点头的那一刻,迟雨茕高兴的拉着素婉,望着她,眼睛里全是闪动的光芒,“素婉,我阿娘同意了!你有家了!哈哈哈哈。”
“嗯!”激动的泪水顺着她脏兮兮的脸颊流过,但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向五姨娘行了礼,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力做事。
五姨娘被她那如同天大惊喜砸中的表情逗乐了,抬手摆了摆,“让雨茕带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顺便再让她给你找身替换的衣物。”
应了以后,两个小丫头嬉笑离开了。
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五姨娘陷入了沉思……
这晚,星光闪闪,两个小丫头坐在苑里无所事事,屋里太闷,于是小雨茕便拉上素婉,悄悄来到了屋顶上。
素婉被小雨茕的大胆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敢爬到房顶上,素婉心惊胆战地坐在她旁边,问她,“你怎么敢爬这么高?你不怕高吗?”
本来一直抬头看星星的小雨茕被素婉的询问逗笑了,转过小脑袋看着她,“你怕高啊?”
立马收回目光的素婉理直气壮道,“怕高?我才不怕高呢!我跟你讲,我这不是担心你怕高吗?所以才问你来着。”
小雨茕被素婉的那副逞强的样子再次戳中了笑点。
清风徐来,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
然而,她们快乐的同时,也让身后某一处角落的某个人嘴角微微上扬,心道,今天,还带了一个朋友啊?
静谧的夜,在这样的相互陪伴之下显得格外和谐。
角落里的少年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眸中含笑。
小孩,我想带你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夜,相伴。
后来,听说主上一直有军务在身,便数日不在府中,而五姨娘和迟雨茕近几日也一直降低存在感,于是又过了几天,等风气消散的差不多了,外人的嘲讽也慢慢转化成了以往的不屑。
只此几日,她们又成了府中某处常被遗忘的角落,这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状。
只是雅宁苑的银饷不再少了,每月定期的新衣新鞋也全了,生活用品也渐渐的完善了,就连每天每苑夫人都会用的银耳莲子羹也有了五夫人的一份,而这一切本属于她们的,终究还是还回来了。
这样的事,迟雨茕她们自然高兴,虽然这些也只是刚刚能裹住她们的日常,但即便是这样的日子在以前对于她而言也都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平静的日子是她们向往的,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忙碌时累些,但闲暇之时也是很轻松的。阿娘坐在凉亭之下做着刺绣,她和素婉在院中嬉闹,捉迷藏,躲猫猫,还让阿娘做了个鸡毛毽,正是贪玩的年纪,五姨娘终于在迟雨茕的脸上看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笑脸。素婉和迟雨茕年纪相仿,不过素婉年岁整一些,生辰在春天,迟雨茕年岁虚一些,生辰近冬日。
回想起生小雨茕的那个冬季,五姨娘眼睛有些发酸。
再次抬头望见两个小丫头的笑脸,五姨娘又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