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将冯妈妈带回去,让她洗了头擦了脸换了一身衣裳再来跟前领骂。
天色微黑的时候,李铭硕和李墨戈回到家里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又听小丫头一五一十地学冯妈妈所说的关于万姑娘身份定位的一套说辞,把个李铭说气得跑到老夫人那里强烈要求要把冯妈妈赶出去,冯妈妈听到消息,赶忙跑到老夫人屋里跪在李铭硕跟前苦苦哀求:大公子我知道错了,我今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再有下一次您把我腿打折了再把我撵出去我也毫无怨言,求大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铭硕恨恨地说道:冯妈妈,不是我绝情,而是你把万姑娘的身份说得如此不堪,我若不把你撵出去,教她以后在府里头如何抬起头来做人,你在这个府里头呆一天,这些下人们看到她便想起你说的那些作践人的话,所以,我必须断绝这个言路。
冯妈妈看大公子怒目而向的样子,心里畏惧,又赶紧求李母:老夫人,求求您看在我带大两个公子的份上,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对万姑娘说半个不字,便是别人说万姑娘半个不字,我也会向着姑娘说话。
李母已经骂过冯妈妈一回了,况且这次冬儿有惊无险,大夫亦夸赞是冯妈妈处置得当,见儿子怒火中烧,也该给他泼泼水了,便发话:行了行了,冯妈妈始终都是一片好意,今天不过是见你屋里头那个又挑嘴,她一时着急说错话罢了,人嘛,年纪大了都好犯点糊涂,老糊涂老糊涂嘛,人越老越糊涂,我已经骂过她了,这次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李铭硕见母亲和稀泥,更是生气:母亲,照你这么说的话,您也是老糊涂一个,我们在外头住得好好的,您非得要把我们拉回来住,你可知道我出这一天门在外头有多担心家里,担心她惹您生气,担心你看她不如意,担心下人们背后议论她,更担心老二那个花花太岁,几碗破汤药而已,谁还不会熬?偏偏要跑到这里来被人胁迫着喝。
李母一听儿子说自己和枕边人是“我们”就来气,打断他的话:李铭硕你给我闭嘴,为了那个冬梅你跟公主反目,现如今为了这个万冬儿你要和我反目不成?冯妈妈虽然说话不好听,可是话粗理不粗,她一个出身穷苦的丫头片子,能来我们府上做个丫头就是她最大的造化了,现在还享受着主子的待遇,凭的什么,不过就是凭着你在她那块地上播了种儿而已,公主府凌驾于我们之上,我想给她争取个姨娘的名分都争取不到,不是我们无情无义,我们已经对她够好了,她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连你也是,我亲手养大的白眼狼。
墨戈在一旁看到这一家人乱成这样,赶紧跪下对李母说道:老夫人明鉴,公子也是听说今天万姑娘差一点出事,后怕不已,跑到这里来呵斥闯祸之人,冯妈妈是好心做了坏事,幸亏补救及时,没有酿成大错,不至于就被赶出府去,托老夫人的福,万姑娘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但是冯妈妈的言论的确是太过伤人了,老夫人必须要严厉处置此等大放厥词之人,不得满口胡言乱语,任意诋毁主子,依我看就罚冯妈妈几个月的薪资,以儆效尤,以正我府视听,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李母听了墨戈的话,十分受用,便顺水推舟道:墨戈所言极是,那就罚冯妈妈一个月的薪水,今后再让我听见有谁诋毁主子,我便直接哄回家去,再也不准回来。
冯妈妈听了赶紧磕头谢老夫人恩典,也给李铭硕磕头谢大公子不追究之恩。
李铭硕看冯妈妈捣蒜一样给他磕头,不屑地说道:老冯你给我听着,你一个人糊涂也就罢了,你若是把这毛病传染给老夫人,叫老夫人也说出糊涂话,做出糊涂事来,我便不会轻饶你。
不敢不敢,大公子,老身以后多喝几碗清凉油,清亮清亮脑子,再也不满口胡邹了。
李铭硕环顾了一屋子的丫头仆妇,威胁道:以后谁再提冬梅的事情,莫让我听到,听到的话我便把舌头给她割了。
众仆人无不战战兢兢地低声答应着。
只有墨戈和老夫人没有吭声。
李铭硕回到自己房间,看见冬儿正卧在床上,面朝里,仿佛睡着了一般,他能感觉出她没有睡着,于是走到床边,坐下,朝里侧着身子,轻声说道:今天冯妈妈来这里之前偷偷喝了几杯酒,脑子有点糊涂了,她瞎说的那般话你不要往心里去,都是醉话罢了。
冬儿冷冷说道:你们这些惯常喝酒的人不是常说酒后吐真言吗?怎么这会醉话又当不得真了。
李铭硕哑口无言。冬儿又接着说:冯妈妈不过是趁着酒劲把别人不敢说的话说出来罢了,这样也好,一语惊醒梦中人,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呢。
李铭硕本来是担心冬儿误解他和冬梅是否有旧这件事,想要解释给她听的,这一会儿又觉察到一点冬儿为了他吃冬梅的陈年老醋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十分受用,窃喜不已,索性不愿意解释了,就由着她误会吧。
他趴到她背后,笑嘻嘻地说道:娘子听到这话不应该高兴才是吗,这说明你夫君我是一个长情之人呐,不像大部分男人一样,今天爱桃花,明天爱杏花,你夫君我只爱名字里带“冬”字的女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挑起她背后的一缕头发来像狗嗅骨头一样吸着鼻子嗅。
冬儿丝毫不领情,她幽幽地说道:你长情是你和她的事,和我本人是丝毫没有关系的,只和我的名字沾了一个字的关系罢了,纵使有一千一万个我,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无数的替身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先入为主的本尊。你放心,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大有特有的。
李铭硕鞋也不脱,直接躺在床上,从后面抱住冬儿,脸贴在她肩膀上,一只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乐滋滋地说道:可惜啊,本尊命太薄了,与公子我是有缘无份,倒是娘子你命硬得很,不但捡了我这么一个绝世好男儿,还收获了一个儿子,嗯,也有可能是个千金,反正落到好处的那个人是你。我若是你的话,我倒宁愿做替身。
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喘息声也越来越重,冬儿在他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来了一句:大夫说了,这种时候还纵欲的话,子孙就有难遭了。
这句话像是一桶冰水一样,瞬间把身后那个人浇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