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州向后退了一步,重新正视了夜昤昽,“我一来是为了向你道谢,二来,我是想来提醒皇妹一声。皇妹早些年间,在乡间长大,或许还不知道。东鄅如今的皇上是曾经来西沧做过质子的南宫政容。好在,我与他是好友。”
夜九州从袖中拿出一块软玉制成的玉佩,递给了夜昤昽,淡声说道,“这是他在几年前离开西沧前赠与我的玉佩。你且收好,等到了东鄅,会派上用场的。”
夜昤昽接过玉佩,盯着玉佩看了一会儿,上面刻着一头白鹿,栩栩如生。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夜昤昽虽然从小长于乡间,但从小就贯彻了一个理念:钱财乃身外之物。所以,纵然是金山银山摆到她的面前,她都不会动一下心。
夜昤昽微微一笑,“多谢皇兄。昤昽会收好这块玉佩的。”夜昤昽心道:夜沧海,郝明兰这两人虽然心性卑陋到了极致,但他们的儿子倒还不坏。
“另外......”
“皇兄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夜九州的身后走出了一位宫女,向夜昤昽跪拜行礼,礼仪有些笨拙,但还说的过去,“笙岚拜见公主。”夜九州道,“这是我为你从外面重新寻来的侍女,从今以后,她只听命于你。“我突然不理解了。我与皇兄不过才第一次见面,皇兄为何为我安排的如此周到。”
夜九州看到夜昤昽的眼中浮现出了警觉,出声解释,“愧疚,促使我做成这一切。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我。”
夜昤昽蹲下身,对笙岚说道,“抬起你的头,让我好好看看你。”笙岚乖乖照做,但还是有些惊恐,夜昤昽对她温柔一笑,“你今年几岁?”
“回......回公主,奴婢今年十六。”
“十六岁,及笄都过了,没想过嫁人吗?”
十六岁也是夜昤昽的年龄。
“回公主,奴婢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人愿意娶奴婢。”
“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起来吧。”
“谢公主。”
“以后,你无需以奴婢自称,我不喜欢。”
“是,公主。”
笙岚站起身,走到了夜昤昽的身后,恭恭敬敬,一点不像刚才那些横行霸道的宫女。夜昤昽含笑看向了夜九州,“昤昽在此谢过皇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夜昤昽眼中的警惕却分毫不减。夜九州回笑,“我还有政务要处理,皇妹且歇息吧。”
“皇兄慢走不送。”
夜昤昽看着夜九州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的微笑一点点淡去,低头重新看了看那块白鹿玉佩,又收入袖中。侧首瞥见笙岚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克制自己的紧张。
“和我说说你吧,笙岚。”
被夜昤昽突然点到名字的笙岚吓得全身一抖,当意识到自己接收到了自己的第一份任务时,笙岚才结结巴巴地回应到,“是,公主殿下。”
西沧对于送公主当质子这件事,是绝对保密的,除西沧皇宫这块地的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其实东鄅是有绝对要求不可以送公主当质子,因为在他们认为,送女人就等于是和亲,他们从不把国家的命运系在一个女人身上。进而东鄅史上没有和亲的记载。
但其实还有一条,就是为了针对西沧。四国皆知西沧皇帝只有一个太子,西沧又是与东鄅对抗的三国中实力最强的国家,自然成为了东鄅要对付的首个对象。若西沧唯一的太子被送去当质子,西沧的气数就尽了。如若说为什么不再随便找个人代替夜九州去成为质子,因为东鄅还要派使臣来滴血验亲。虽然这时一种莫大的侮辱,但对于战败的各国来说,他们不得不接收这样的荒唐的要求。所以最后才找上了夜昤昽。
几日后,夜昤昽盛装去面见东鄅使臣。滴过血,验过亲,虽是亲生的不假,但从始至终,东鄅使臣都用着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夜昤昽。
估计最终还是忍不了了,使臣一脸傲气的说到,“西沧皇,您莫不是忘记了,这质子只能送皇子,而不是公主。可您这滴血验亲的就是一位公主,您这让我也不好交差啊。”
夜沧海瞥了一眼东鄅使臣,冷哼一声说到,“你回去和东鄅皇帝禀报的时候,就说我西沧愿意付双倍的赔金,能允许我西沧的辉阳公主成为质子。”
“这……”东鄅使臣的脸上还是有些犹豫,可他的眼中却透露出了得意洋洋。
“若使臣阁下再不答应,误了两国议和,这罪过,恐怕您担待不起。”夜九州站在夜沧海身旁淡然道。
“不是我不愿,实在是难保辉阳公主会不会……”
为什么要把和亲这件事情说的如此龌龊呢。这东鄅人,该是有多么讨厌和亲。
夜昤昽低头静静的听着,其实如若她就这么沉默下去,她完全是有机会从中全身而退的,但母亲的尸首还在他们那里,她没有办法做到坐视不管。
夜昤昽突然想起了笙岚。笙岚有一个青梅竹马,可惜却因为男方家长厌弃笙岚,最后两个人被迫分开,着实是一段可惜的姻缘。笙岚还为她的青梅竹马绣了一块鸳鸯手帕,却没送出去。后来夜昤昽见那双面的鸳鸯绣的活灵活现,心中欢喜,便讨了去,如今就在她身上。
夜昤昽灵机一动,将手帕丢在了地上,不偏不倚,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夜昤昽又故作被撞破了什么秘密的模样,慌慌张张地将手帕拾起来,揣在袖里,一张小脸还为此变得通红。
东鄅使臣见状,立马说到,“那就请西沧皇备好一切,我们马上就会出发。”
夜昤昽暗自里扬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既然这个使臣那么怕她成了质子之后会有和亲的可能,那她就制造出她以有心上人的假象喽。毕竟是个质子,不是准和亲公主,有了心上人,本本分分自然是能做到了。
这样一来,让东鄅使臣答应她成为质子一事也就这样顺理成章了。
夜九州眸光深邃,一时间晦变化的不真切。但夜昤昽感觉到了,那是审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