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坐落在海中,这是人们神思千百年的龙宫。
人们猜测着它的样式,是像古宫殿一样雄伟恢弘,气势逼人,像城堡一样肃穆威严,刀枪林立,还是像古门豪宅一样清幽雅致,廊腰缦回?
亦或者,都是?
大堂很大,有点像衙门,又有点像朝堂,只是没有桌案和龙椅。
大堂的正中央是一个石床,雕刻成了贝壳的样子,上面镶嵌着一条由钻石而组成的龙。
石床的左右站立着6,7个侍女,看不清脸,都被帘子挡住了,只是知道轻薄的丝质落在身上,显得十分的妩媚动人。
侍女忙忙碌碌的,拿扇子的,拿果盘的,拿奇奇怪怪的各种东西的不停的穿梭在其中。
石床下面,跪着个人。
那是个很狼狈的人,衣衫破烂,边上放在一杆已经弯曲变形了的枪,暗淡的枪身上还有着丝丝已经干了的血迹,沉闷的暗红色仿佛透露着不甘和哀鸣。
那个人头低的很低,就像要压进地面里一样,头发散乱的垂下,搭在向前伸出的两条手臂上。
那个人抬起手,手中握着的是两颗晶莹剔透的球,一颗大而圆润,里面律动着火焰般的跳跃的鲜红,另一颗小而黯淡,基本漆黑的表面让人看不清它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是个球。
“父亲,求求您,救救他吧。”
那个人虚弱而无力的说,朝着空无一人的石床说,干巴的声音让人猜不出他已经说了多少遍这句话了,只是其中透露的无力和绝望让我不愿再听。
石床没有回应,侍女们也好像没有听到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继续忙碌着。
“父亲。。。求您。。”
声音再度响起,更加的无力,更加的绝望,只是其中掺杂的淡淡血腥味隐隐有了崩溃的感觉。
“站起来。。。”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在大堂内响起,是石床说话了。
没错,是石床说话了,不是石床上的人,石床上,没有人。
跪着的人身体轻颤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有点担忧,有点惶恐,有点怨恨。
他慢慢的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睛眯着,眼珠努力的向上,尽量在动作幅度下的情况下超石床瑟瑟的看了一眼,仅一眼,便又低了下去。
“站起来。”
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比之前的更加的不耐与坚定,其中的不悦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那个人还是没有动。
一股水流凭空出现,就像一条长蛇缠上了那个人的腰身,水流一卷,那个人便像木偶一般被提了起来,瘫软无力的身体别硬生生的固定在了地上,站的笔挺。
又一股水流出现,拂过那个人的面容,带去所有的灰尘和污垢,每一颗水珠都分了出去,爬上他的头发,每一根头发,然后快速的捆扎,梳理,就像有上万只看不见的手臂在飞速的运作。
顷刻间,那个人便焕然一新,一顶冠帽戴到了头上,金钗穿进刚扎好的发髻里,固定住冠帽。
石床好像很满意,轻轻的笑了一声。
那个人听到笑声,身体猛的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毫无血色。
“敖孪,野够了?”
石床再度说话,声音里有一丝戏谑又有一丝嘲讽。
“请您救救他。。。”
敖孪抬起苍白的脸,看向石床,眉头微皱,眼中流露一丝畏惧和不甘。
“凭什么?”
石床悠悠的说。
敖孪轻咬嘴唇,没有回答。
“凭什么?说说看,能说出来,我就救他。”
石床懒洋洋的说,语气轻描淡写,你甚至能感觉说话的如果是个人,他或许说这话的时候在抠着指甲,剔着牙。
“呜....”
敖孪嘴中发出沉闷的一声,就像一口气顶了上来,却因为禁闭的嘴无法吐出,气在口中遇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
“我。。。是你儿子,这还不够吗?”
敖孪颤抖着声音说道,声音很轻,很无力。
“嗯?还有呢?”
石床还是淡淡的语气,平淡里却充斥着轻蔑。
“还....还不够吗?”
敖孪声音发颤,哆嗦着说道,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气氛。
“为什么够?你是我儿子,夜叉又不是,我为何要为一个外人消耗自己的精力?”
石床有些愠怒,挑衅的说道。
“百年来,这是你儿子唯一的请求,也不行吗?”
敖孪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沉默,然后是死一般的沉默,侍女们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停下来手中的事动也不敢动。
“百年了...你也知道百年了!?”
石床突然咆哮起来,其中透露出悲伤和愤恨。
“你百年前!逃出龙宫!然后带着他们回来,杀了我近千部下!数百龙族子弟!然后你就消失了百年!”
“今天你突然出现,回来和我说,要我作为父亲救你这个逆子的朋友?一个夜叉?!那上千性命!龙族子弟的数百魂灵!至今还在我耳畔哀嚎!”
“你让我怎么做!你说!你还有脸回来!有脸喊我父亲?”
石床怒斥着,声浪夹杂着法力荡开,侍女们承受不住,个个吐血倒地,两个离石床距离较近的更是直接被压的爆体而亡。
血渐到了敖孪苍白的脸上,腥臭的气体冲击着他的鼻腔,石床好像有意的让声浪只是穿过他,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你说,我该怎么办。”
石床的声音突然平静,厚重的嗓音愈发清晰,质问着敖孪。
敖孪呆了一下,然后抬头,展颜一笑。
“那就,吃了他们吧,父亲。”
沉默,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哈哈哈。”
石床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敖孪也笑了起来,随手发出几道法力,还瘫倒在地上的侍女们的头颅顷刻间全部粉碎。
一个侍女端着果盘从外面进来,看到满屋的血腥,吓的惊呼一声,果盘跌落。
果盘落地,发出哐当一声,随之落下的,是侍女的头,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缠着敖孪的水浪一抖,卷起地上那个小的珠子回到了石床。
“收起你的灵珠,不用拿命来胁迫我。”
敖孪笑着捡起地上较大的那颗珠子,张开吞下。
石床上镌刻的小龙突然一闪,盘旋着游了出来,和水柱相撞,顷刻间一个苍髯老者便出现在了敖孪面前。
老者带着珍珠镶嵌的翠玉的巨大冠帽,身着一席青红相见的铠甲,长长的利爪一手拿着小珠子,一手拄着根镶满了宝石的拐杖。
两缕青色的长须从人中分出转而向下,直拖到腹部,硕大的鼻子,两道剑眉劈在微眯的两眼之上,蓬乱的头发有些微发黄发白,搭在肩上。
老人笑着看了看敖孪。
敖孪也笑着看了看老人。
“走吧,是时候带你去见见现在的龙族长老们了。”
老人说着,也不等敖孪回应,迈步走出堂屋,每踏一步,他的肩上便多出一寸披风,青色的,白色的,红色,蓝色的,各色的龙鳞镶嵌而成的披风。
“好的,父亲。”
敖孪低头答道,拿起地上不知何时已被父亲修复好的银枪,跟了上去。
“不要叫我父亲,我是龙族之主,东海龙王,敖广。”
老人威严的声音传来,响彻天际。
“是,陛下。”
敖孪俯下了身子,俯的很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