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倾心是很慢热的人，有些方面甚至木讷。但陈铎那句：“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是你。”她还是听懂了。
陈铎笑着抿了一口茶：“没什么。”
私密空间，他靠在椅子上瞧她，头上的油纸灯笼半明半昧，映着她微红的脸。就在她差点被陈铎看乱阵角时，某人笑着移开了视线：“我送你回去。”
走到电梯间，陈铎电话响了，是邹伟，担心这小子满嘴跑火车，他看了眼倾心，直接挂了。
下一秒，邹伟短信就进来了：“七楼情侣套房准备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出所料，陈铎把手机收到兜里。
车子在月色中开进她住的小区。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解开安全带，和陈铎道了声晚安，准备下车。
“陪我再坐会儿好不好？”他嗓子有些干涩，想和你多呆一会。从下飞机到现在就这一个目的，想和她多呆一会，哪怕多呆一分钟。
心脏蓦的狂跳，准备开车门的手滑了下来，触到皮坐椅的边沿，细腻的纹路很好的触感。
“要不……到我家坐会儿吧。”逼仄的空间让她觉得紧张，“上去喝杯茶？”
“好，”陈铎嘴角微陷，知道她想法单纯，他也是。
可这句话在成年男女之间，却隐喻着邀请，或者说要不要做点什么。
“我家很小，”倾心给陈铎打预防针。“很普通的单身公寓。”
“我是作客，又不是视查工作。”陈铎笑。
这个小区他来过很多次，除了位置可圈可点，内部设施老旧，楼道窄得两人并肩，就会擦到墙壁。
“进来吧。”倾心打开六楼东侧的防盗门，揿亮门廊和客厅的灯。身后的陈铎随即看清了公寓的全貌。
客厅与阳台相连，通透性倒还不错。阳台窗下是日式榻榻米，木色茶几两端摆着两个宝蓝色布意坐垫。
客厅电视背景墙是一面嵌在墙里的简易书柜，摆满了书。对面沙发挨着一扇门，应该是卧室。
倾心打开鞋柜，里面有两双女士拖鞋，她换上了粉色图案的，另一双蓝色的放到他脚下：“可能不太合适，只能委屈你了。”
“没事，”陈铎倒不介意，直接换上。尺码太小，后脚跟一半露在外面，有些滑稽。
“你随便坐，”她说着，把包挂到门口衣架上。“我去厨房烧水。”
“别忙了，”陈铎出声阻止，“我坐会儿就走。”
“那......”她指客厅沙发，“你先坐，“我去拿饮料。”
“好，”陈铎转身到客厅浏览书架上的书籍。下面格子里放的大多与专业有关的书，上面是小说文史类，多为英国19世纪前女性小说家的作品。他留意到，中间的一个格里放了个圆形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串贝壳风铃。仔细瞅，风铃是坏了，串着的贝壳已经断裂。
卧室在客厅沙发一侧，陈铎走近看，面积也不大，衣柜镶在左面墙里，一米的距离，是白色单人床，浅蓝色床罩一丝褶皱也没有，床头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简易书桌。
整个屋子超不过五十平，十分干净，到处可见独居的痕迹。
“我说过，这里很小。”
陈铎回身，倾心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长发束成了马尾，宜家宜居的样子。“还不错，”你这里蛮温馨的。”
“还好，”倾心把托盘放到阳台榻榻米的茶几上，“我这里只有橙汁和矿泉水。”她仰头问他：“你喝哪一个？”
“矿泉水，”陈铎说着也盘腿坐到对面宝蓝色垫子上，其实他也喝不下什么，才在会所吃的很饱。
“对了，”倾心低头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包香酥蚕豆来。“这个口感还不错，你尝尝。”
很久没吃过这种东西，小学还是幼儿园？味道都快忘记了。陈铎笑着拿了一颗，剥掉咖啡色外皮，丢到嘴里。
还挺酥。
“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陈铎抽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油渍。她拎起身旁的垃圾筒，示意他丢到里面。
“看书、写程序，偶尔也看电视。”她答。很宅很单调，乏善可陈的生活。
是够无聊的。“就那么爱写程序？”是他假公济私，硬把她从普华调到身边的。陈铎不太理解，毕竟女孩喜欢编代码的太少。
“其实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她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月色，好圆。“只是不想丢了可以吃饭的技能。”她说。
陈铎点点头，懂了。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如果两人在一起，自己有能力让她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酝酿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
是直接说，做我女朋友？还是先铺垫再说？陈铎踌躇，没经验。
“你等我一会儿，”倾心忽然起身去了趟卧室。等再回来，她推给陈铎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住院费两万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私立医院通常很贵，只能估算着给。
陈铎没拿，推了回去：“你这样，令我很难堪，好像追债追到了家里。”陈铎幽幽地看着她，上一秒还想着怎么告白，下一秒姑娘就摆出了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
“不是的……”她有些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收起来。”
“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倾心低垂眼眸，掖了下耳后的碎发，“可是......这是两码事。”说完，鼓足勇气拉起陈铎放在茶几上手，卡塞给他。
陈铎神情一滞，“你就那么怕欠我的？”他顺势攥住了姑娘的手。
“不是，”倾心摇头，抽手。
陈铎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那是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沙哑得磨人。
她一时语塞，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杂了。
“你松手，攥的好疼。”倾心蹙眉，陈铎留恋地松开了手，卡留在了姑娘的手里。
“你早点休息，我走了。”陈铎起身，原来想说的话，全憋在了肚子里。
“好吧，”倾心无奈送他到门口。磨蹭着看他换完鞋推门出去，才忍不住跟出去半步：“你慢点开车。”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陈铎笑了，转过身看她，“门锁好，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