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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扯淡的青春

陈伟业的消息一点都不准确,我故意去见了一次风泽,虽然和他是敌对关系,但他还不至于对我说谎,那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我又找了一次陈伟业,告诉他以后没有确切的消息,就不要随意说,虽是好意,可我不想领这个情。

十一月份,唐山开始变冷,只有中午太阳高照时还有温暖的感觉,母亲叮嘱我和衣学灵穿上秋衣秋裤,可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听令,即使早晨被冷空气冻的瑟瑟发抖,还依然认为自己扛得住。

早晨的晨步,我是很少参加的,每到那个时间,不是懒在床上,就是跑到了厕所吸烟,总是在晨步结束后才慢慢走出来,和清姨打声招呼,然后去食堂拿一个鸡蛋当做早餐,一个人慵懒的趴在三楼的栏杆上,看着学校门口的保安大哥,和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同学们。达子和灵儿像往常一样并排着,一边走一边说笑着进来,然后才会是唐朵,她的司机大哥很有时间观念,每天七点二十分才会到门口,大门口的柱子也总是能遮住车子的后半部分,我知道唐朵走下来了,便在心中数着秒数,1.2.3.4.5.……大概九秒吧。

我非常讨厌遮在她脸上的那层口罩,我想过很多办法,可都没能如愿的看到她的容貌,而且有时候会想起张老师当时告诉我的秘密,唐朵可能是患有自闭症,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个把自己关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了,她能够和我沟通,也可以和衣学灵相处,李佳也可以的……可她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摘下那层口罩呢?

我在作业本上,用原子笔画着我想象中的唐朵真实容貌,大概,她长了满脸雀斑?可那又怎样呢,我觉得这不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有可能是长了一副香肠嘴,厚厚的大嘴唇,李佳说这是有可能的,但是几率不大,或者是三瓣嘴,或者是红鼻子……最后,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唐朵的牙齿很丑,或者是她的两颗大门牙已经没有了,不然她说话时候的口音那样搞笑,好像漏风一样呢?我按照自己的想象力,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画完了唐朵的肖像,大眼睛,满脸雀斑,红鼻子,两颗门牙光荣下岗。

“吕老师?”唐朵拿着我画的,她的肖像仔细的琢磨着。

这丫头,难道我讨厌吕老师,讨厌的那么明显吗?

“吕老师的脸,你没发现吗?”唐朵双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我还真没注意,吕老师的脸怎么了,回炉再造长出了天生的雀斑?或者四十多岁的吕老师又第二次青春期,长了青春痘?

“过敏了,化妆品。”李佳偷偷告诉我。

啊,这样啊,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期盼着吕老师来讲课,可她竟然学习唐朵,也戴上了口罩,这波操作有点骚,看来我不能大饱眼福了。

唐朵看到我失望的模样,把她的钢铁侠文具盒放到我眼前,允许我玩。其实我并不是想玩她的文具盒,只是这种小孩子才有的文具盒,我已经两年多没见到了,可能现在全校也只有唐朵还在用,每次听到文具盒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那就不用怀疑,一定是唐朵的。

“还不开心吗?”唐朵又把她养了半个月的刺蛾放到我手里。

“为什么要戴口罩啊!”我有些不爽的说道。

“因为过敏嘛!”

“我是在说你,红豆。”我把文具盒和刺蛾放回到她的桌面上。

唐朵的所有表情和心情,我都是透过她的眼睛来感受的,当我把文具盒和刺蛾放到她的桌面上时,我知道她的眼神,代表了无奈、难过、失望。

我有些惭愧,赶快把已经转向另一边的身子又专了回来,笑眯眯的窝着她的手说:逗你呢,有口罩就有口罩吧,反正,我早晚都会把它摘下来的。

我的话音刚落,唐朵就伸出手,把口罩摘了下来。

她好美,美的不可方物。

我愣在那里,还没等我说话,她又低头把口罩完好的戴了回去。

“**,祖宗,你让我再看一会嘛!”我扶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

唐朵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她的容貌很容易就能刻在脑子里,她的容貌和我身边所有女孩都不尽相同,她太特殊了。

“你是外国人吗?或者混血?”我兴奋的问。

她摇摇头,凑到我耳边轻轻的说:“我父亲是混血,我母亲是傣族,可我属汉族。”

我不管了,爱是什么族是什么族,我现在只想再看一眼你的脸。

唐朵摇头,用手摸摸我的头,表示听话,不能看了,尽管我一直央求,她也只答应我,以后吃饭的时候,不会刻意躲着我了,所以我才一上午都处在焦急的等待中午吃饭时间得状态里。

“呤呤呤呤呤呤呤……”

这个声音实在动听,我从桌子上跳下去,拉着衣学灵和唐朵就飞奔向食堂。

“他是饿傻了吗?”衣学灵不解,问排在我身后的唐朵,而唐朵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她什么。

“呦,今儿木少爷这么高兴啊。”窗口内的阿姨看我龇牙咧嘴,一副高兴的样子问道。

“阿姨,我感觉我要成仙了呢!”我高兴的脚都站不稳了。

“你本来不就是木道长吗?”阿姨说完,连里面的厨子都跟着笑了。

“不对,阿姨,我感觉我青春期了。”

“你本来就在青春期。”

“不对不对,是年轻了感觉,阿姨。”

“你老吗?小屁孩。”

“别说了,快盛饭。”我这分享喜悦,她们还老是逗我,都快把我的好心情搞没了。

我挑了个长排桌椅最中间的位置等待,唐朵和衣学灵,陈伟业却在我不经意间坐在了我的对面,他可能不知道除了我以外,一会儿达子会坐在他的对面,否则他也不会坐到那里。

唐朵坐在了我的右侧,衣学灵坐在了左侧,达子也赶了过来,坐在衣学灵身边,他们在说笑,我却歪着脑袋专注的看着唐朵,等待她把口罩再次摘下来。

我心里特别期待,唐朵也知道我在盯着她,好像有些害羞,不过她还是摘了下来,低着头吃着饭,不经意的瞟我一眼。

“我靠,红豆还在呢,我靠靠靠,口罩……”衣学灵也发现了,趴在我的背上看着唐朵。

唐朵冲着灵儿微笑的点点头。

达子也着急的站了起来,像要看一眼,可唐朵却突然把口罩戴上了,端起盘子就要离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转变,难道是因为达子?不应该吧,达子和唐朵也有少量的沟通,虽然不如我和灵儿,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呢!我看着站起来的达子,又看向已经转到角落里的唐朵,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不对,不是达子,**,我竟然忘记了坐在我对面的陈伟业,而陈伟业此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朵,筷子上的米饭都掉到了地面上,肯定是因为他。

我怒火冲天,八盘子里的馒头用力丢在陈伟业的身上,:你看什么呢?那是你看的?我大吼,又要把整个饭盘扔向陈伟业,缺杯一旁的灵儿拦住了,而陈伟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唐朵也跑了过来,把我按在椅子上,冲我摇头。

“滚。”我指着陈伟业骂道。

陈伟业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我又叫住了他,:“把馒头给我捡回来。”

陈伟业在对面的凳子下把馒头捡起来,放到我的身前,有看着他,莫名的想要发火,又对他吼道:你是猪吗?你吃这么脏的?去拿干净的回来。

“活该。”达子在一端说道。

“住嘴,吃你的饭。”衣学灵拍了达子一下,然后又担心的看向我。

我笑了笑,没事了,我就是突然的火大,发完就好了,不用担心,现在心情好多了。

可唐朵和衣学灵依然眉头紧皱的看着我,我再怎么冲她们笑,她们都不相信我这样就平息了,可能这就是青春期的反应?我不知道,反正这种想杀人的怒火很容易就涌上来,宣泄一下就又很容易的平息下去,另外,我觉得我对陈伟业好像有些过分了,周围二百多人都在看这里,这让他以后怎么混,可是他竟然偷看到了唐朵的脸,还死死的盯着,向这里我心中的火苗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木子。”我身后传来声音。

是陈校长?难道是陈伟业不堪受辱,把他老子叫来了?不应该吧,这才一分钟的事情,校长办公室到食堂哪有这么快,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着陈校长,和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馒头的陈伟业。

“是你要陈伟业去拿馒头的?”陈校长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向来不说谎,也不躲避责任,:是我。

食堂内一片安静,所有正在吃饭的和已经吃完饭的同学都看着这里,衣学灵和达子也站了起来,唐朵在我身后低着头,用力扯我的衣角,她怕我和陈校长起冲突,她多心了,我们家人就算再混蛋,也不会和长辈冲突,连木达那脾气都不会。

所有人都认为陈校长接下来可能会发火大骂,可却偏偏没有,他用手扶了一下鸭舌帽,心平气和的说道:同学互助是好事,可自己能做的要自己做,懂吗?

我不回答,食堂内一片一片死气沉沉。

“懂了,谢谢校长教诲,对不对,木子。”李佳在达子身后走了过来,满脸微笑的说道。

我看着李佳,李佳也焦急的看着我,我不能在这时候折了她的面子,而且她也是为了我好,只好叹了口气就说道:懂了。

陈校长抿着嘴,看着达子衣学灵我们三个,没有在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而陈伟业却走上前来,把三个馒头放进我的饭盘里,侧着脑袋看向我。

他的眼神……我在唐朵的眼睛里看到了所有我能熟知的情感,可陈伟业看我的眼神,我却完全理解不了,不是愤怒,也不是平静,他应该恨我,可却没有,他应该恐惧,可也没有……那眼神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他能有什么眼神,死鱼眼?”达子把烟头扔进马桶里,又说道:“不爽的话,打他一顿吧。”

我当然没有听从达子的意见,而且也来不及了,因为第二天,陈伟业就没有再来上学,听达子的班主任说,陈校长在南方给他找了一所学校,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和他人发火,平息后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认为自己是对的,还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然后回去继续吵,第二种是,我心平气和下来以后,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是错的,不仅不会再继续闹事,心里还会有些愧疚,我对陈伟业就是这种,所有同学都认为陈太子的离开,是因为我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对他进行了侮辱,他不堪忍受又没有办法,所以只好离开,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能不愧疚呢?可也没办法了,只能祝福他在新生活中,能过的快乐吧。

现实就是这样,因为我的行为,致使另一个人远走他乡,虽然我有我的理由,可却不足以做到那样过分,但身边的同学们,却不会去可怜弱者,反而会对施暴者加以崇拜、歌颂,而我呢,虽然知道自己是错的,也有忏悔的心,可实际上我却没有去反驳同学们的奉承,还微笑着接受了这个事实,虚荣心何其肮脏丑陋。

不论如何,

生活还要继续,

时光也不会倒流,

嘴巴上的唾沫,永远不如心中的鲜血更鲜艳。

未来如何?

不如拥抱空气,

也要身披阳光,

像冬日的风雪,也如夏日的烈阳。

唐朵的刺蛾,在二十天后去世,大概是夜里教室的温度太低了,这种虫子也早就应该冬眠或者死去了,唐朵的饲养也不过是让它们晚走一步而已,最后唐朵把小绿和大绿连同瓶子,一起埋在了教学楼后面的柳树下。

我又给唐朵买来了一种叫做海绵宝宝的东西,是一种五颜六色的半透明的小软球,当自己玻璃瓶里相当漂亮,清姨说:这东西不用喂食物,只要有水就能生存,能生小孩……

生小孩?光听到这三个字就够了,我买了一大瓶送给唐朵,还告诉她,这东西会生孩子,等毕业的时候,没准就是十大瓶了。

“要不要事先准备十个瓶子呢?”

“不用,等中午,我去把英语老师的洗脸盆拿来,那盆子可大了,洗澡都不成问题。”

“不太好吧。”唐朵鄙视的看着着我说。

“没事,张老师说了,宿舍太冷,她要出去租房住,用不到了。”

“吕老师的盆子也不要了。”唐朵想了想。

我赶紧摇头说不行,:她的盆子里,肯定有剧毒。

吕老师脸部的过敏越来越严重,十一月中旬便请了长假回家养病了,大家都欢呼了好一阵子,当然,按照惯例,大家又开始了一项新的赌博活动,那就是吕老师用自己家药店卖的药,来治疗自己家化妆品店卖的产品,所导致的溃烂性过敏,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沉睡了三个月的赵老大,也抽出了半个小时的美梦时间,和大家分享了他的猜测,他说:可能会成为僵尸始祖哦,什么赢勾,后卿的都得拜服在她的尸丹之下……

和赵老大猜测的有些相似的当属吴老二,这兄弟俩长了同样的脑袋,虽然他说话很结巴,可我们却耐心的听他讲完了,大概意思就是:她的皮肤溃烂只是蜕变的过程,等这层皮脱掉以后,就会长出龙鳞,最后是龙爪,化龙,最后羽化成仙,飞入九霄云外,和太上老君拜把子成了兄弟,还学会了炼制仙丹的技巧,从此再也不怕断药了…………

“为什么练仙丹,而不是地沟油呢?”衣学灵坐在桌面上,她应该是听的最入迷的那个了,只是地沟油……

达子说,赵老大和吴老二是小说看多了,那根本不可能,于是达子说了他的推测:大概,吕老师并没有生病,她只是需要请假的理由,为什么呢?因为还有三年就世界末日了,现在国家乃至地球都需要一个超级英雄,很显然,你们的吕大班主任是个和恐龙同时代,活了几亿年一直深藏不漏的~~小姑娘,她要去执行秘密任务,拯救银河系,不过,她为什么提前这么久就出发了呢?我猜,她可能是要在执行任务之前,先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去了吧!

“扯蛋。”唐朵听完他们的话,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

哈哈哈哈……

还没等我笑完,唐朵又悄悄的问我:“扯蛋扯蛋,扯的是什么蛋?鸡蛋鸭蛋或者鹅蛋?”

我竟无言以对,不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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