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拉肚子的婚礼
“……倾城酒家，你请客啊？行，我这会正在醧忘台这当差呢，稍后咱联系啊！”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倾城酒家？莫非是居民区那里的什么酒店一类？我从来没去过，真不知道这下面的生活竟然跟上面丝毫无差。
“喂，你过来！”我朝那鬼差勾了勾手。
“孟婆您吩咐。”小小鬼差点头哈腰。
“把你手机借我用用。”在这待时间久了，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孟婆大人”“孟婆大人”的，我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说话也毫不客气了。
“好的。孟婆大人您要给谁打电话，小的帮您拨号……”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把手机拿到自己手中了。“我不打电话，就带到彼岸花田里去给朋友看一眼，完了就还你，不会耽误你一会去倾城酒家喝酒的！”
“彼岸花田？”鬼差愣了下，接着像反应过来什么，“那个、那个，孟婆大人不行啊，您不能拿手机去……”
“不是这么小气吧！”我十分不满地朝着那个鬼差喊道，“我就是拿给彼岸看看而已，看完了接着就还你，要不你就在这花田外面等着，你堵我还怕要不回手机吗？”
“不是的孟婆大人……”
看他还在这罗里吧嗦，顿时觉得没意思透了，人们都说小气鬼小气鬼，我终于明白这个词是咋来的了。把手机往他怀里一塞，“哎呀算了，还给你就是了。我找阎王领薪水去，买一个不就得了。”真是，要不是觉得买回来了也没什么用，我又不跟谁联系，纯属浪费，我买它干什么呀！
“不是的！喂，孟婆大人……”那鬼差竟然还跟在我身后喊着。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还给你了还不行？你放心，我不会小心眼记住你，以后给你小鞋穿的！”
“孟婆大人，您听我说行吗？”鬼差跟在我屁股后面，可怜巴巴地说道。“一个手机算什么，孟婆您拿去也无妨啊，就算让小的给您买一个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虽然明知道是拍马屁，但听起来还蛮顺耳的，我点点头朝他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薪水留着吃吃喝喝，只是阴间能给鬼留个味觉，再回忆回忆还在人世的感觉罢了。就算不吃不喝，我们也不可能再死一次啊！所以这手机真的是没什么。小的不让您拿去彼岸花田，那是因为冥界有这规定的。别说不允许手机、电脑这些高科技进去了，就算是纸笔都不可以带进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狐疑地看着他，一脸不相信。
“小的曾经在这彼岸花田前当过差，知道有这规矩的。”鬼差看着我，信誓旦旦地说。
想到彼岸花叶与花永远不能相见的规定，我似乎能理解了这一情人所难的规定。
“可是，他并非想用手机来见她，他只不过是想见见手机这高科技的东西而已，这也不行吗？”我急忙争辩着。然而喊出来自己却蓦然愣住，他最初的艳羡，不就是因为见不到面的人还可以用手机联系吗？
即使我知道就算彼岸拿到手机，也不会做出什么要见到花彼岸的举动，但我知道把手机拿给他已经没有意义。
真是残忍。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彼岸花花叶两生永不相见的传说呢？
走进花田。彼岸看到我的两手空空，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却看出了他那失望的神色。
“你们，究竟为什么不能相见？”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而我成了孟婆，更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却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原因呢？
彼岸微微一怔，接着像是释怀了我为什么会空手而来。“我原以为你知道了我们所有的故事后，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彼岸顿了顿，略有感叹，似乎是没想到要提前告诉我这个秘密。“彼岸花叶不能相见，是我们自己立下的誓言，怨不得别人。”
若是违背了誓言，必遭天诛地灭。从此他们两人魂飞魄散，黄泉之中也再无彼岸花。没有了药引，我们这些普通凡人成为的孟婆，要用什么来做出让人遗忘一切的孟婆汤？
若是他们后悔了呢？后悔立下了这样的誓言，难道我们就为了冥界的这么一碗汤，毁了两人的幸福？
算了，他若是见到了这手机，只不过是徒增伤悲，更加感叹自己所生的时代罢了。何苦让他触景伤情呢？
我带着歉意看着彼岸。我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没有办法为他做到。
“这不能怪你。”彼岸对我笑笑。可他笑得却是如此凄凉，如同那银色的月光，皎洁如玉，清冷如冰，一笑就笑得碎了，落了一地的冰凉。“这是我们自己发下的誓言，连佛祖来了都不能解开，又如何能怨的了别人？”
“你也不必内疚自责。”彼岸朝我点点头，“直到现在为止，我不知已过去了多少岁月，可对我们立下的誓言却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不想见她，永远也不想。”
说这话时，彼岸并非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可也绝无半点压抑之色，不像自欺欺人的谎言。
他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一如既往的谦逊柔和，波澜不惊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这语气如何能配得上他眼眸深处的那一缕哀伤。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信，彼岸又说道，“见，是因为爱；不见，是因为恨。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恨还是没有消失，这要让我们如何相见？”
他们有这么大的仇恨？可我明明感觉的到他们之间那浓浓的爱恋。
“相爱就没有恨了吗？恨往往不就是在爱的极致吗？”彼岸看着我轻笑。我知道他是在笑我。我如此地执迷，不肯忘记过去，是因为爱而不肯忘记过去的记忆，还是因为恨而久久不能释怀呢？
原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一眨眼，这年就要到跟前了。罗莎兴高采烈的找来裁缝，给她量身做着过年的新衣裳。还扯过千阳来，非要给他也做上一身，不论他如何推辞，罗莎就是不肯答应。
来给罗莎做衣裳的裁缝是罗府的老熟人了。罗莎的好几身舞衣就是他给做的。可是令他有一点疑惑不解的是，以往小姐要做衣服，旁边拉来的人是另外一个小伙子，这如今看这人，鼻眼的全变了模样。难不成是他上了岁数，记忆了出了偏差？
眼看这大年就要到了，府上也忙了起来。家里加上弟子、下人，总共也几十口人，这要办事也快，要忙活年货置办却也是累人。而年后不久就是开春了，罗莎为南方准备的大礼却还没有备好，眼看这时间是越发紧急，只好忙里偷闲地练上一阵子。
罗莎是罗家的大小姐，自然是没人去指使她做什么。而千阳这么一个“客人”的身份，则有些不尴不尬。虽然说家里已经传遍了，都知道这楚千阳是罗仁的未来女婿，自然都不会让这未来姑爷去做什么，可千阳自己总觉得不好意思。已经白吃白喝了，怎么还能做一个大闲人，什么活都不干呢？
无奈，罗莎只好在一旁陪同，等着他快些忙活完，好陪她练舞去。有时实在等不及，忍不住插上一手亲自帮忙。一帮下人们赶忙劝说，让这姑爷赶紧把手头事放下由他们来做，他的任务就是陪好这位大小姐就行了。
练舞时往往都是避开众人，两人躲起来悄悄地练。有几次正巧碰上大师兄找他们有事，远远就听见那憨厚的嗓门隔着几个院子地喊，两人立刻收工，待南方找到他们时，已装作了一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莎莎的舞的跳的真好！”千阳的话中满是柔柔的爱意，“可惜……”话为完，他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罗莎收好那轻纱缠绕的水袖，走到楚千阳面前问道。
“可惜不是跳给我的。”千阳说这话，语调中还带了三分委屈。
“可你不是天天都看着呢嘛！”
“那怎么能一样，这舞又不是专门跳给我的。”越说越来劲，千阳这还吃上味了。恋爱中的人就像个痴傻的孩子，不分男女。
“不行，莎莎，我要跟你大师兄同等的待遇。你也要跳一支专门只给我的舞才好！”
“要我为你专门跳一支舞蹈啊？”罗莎转过身去，装模作样地盘算道，“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千阳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有条件。
“不过你也必须专门为我作一首曲子。你的曲子和我的舞蹈，都必须是独一无二的。”罗莎转过头来，对着千阳笑颜如花。
本来此情此景，那是和风暖暖，情意浓浓，谁知两人却为了谁先谁后的问题而争论起来，实在是大煞风景。
“当然是你先。”罗莎嘟起了樱桃小嘴，“我要根据你曲中的意境，才能编排出切合的舞蹈嘛！”
“那可不一定啊！”楚千阳这次可丝毫没有让她的意思，“你以前跳舞时，不也从来没有管弦做伴么，可依然舞得有声有色。我起初不就是看着你的舞姿，才随意附和出了曲调嘛！”
“不行，你先！”
“还是你先！”
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罗莎突然一转身，抹起眼泪来。“臭千阳、坏千阳！还没娶到人家就欺负我了，我要是嫁给你了你不更得寸进尺啦！”
没想到罗莎突然来着这么一招，楚千阳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转到罗莎面前去，从腰间掏出一块汗巾，要给罗莎擦泪。谁知却被罗莎把汗巾一抽，蹦跳躲远，挥着手中的汗巾朝千阳得意地招手，“嘻嘻，上当了吧？你若不肯先作曲子，那这汗巾嘛……”罗莎往自己的腰间一别，“我就先替你保管了！”
“小丫头，你以为一条汗巾就能威胁我啦？”千阳也不去追，就远远地看着前面耍宝的罗莎，笑意盈盈。
最终还是商议出了个法子。既然两人谁都不肯让步，那就各做各的好了。罗莎去跳她的舞，千阳去吹他的笛。等两人日后两人作品都完成时，再拿来合合拍子，若是有瑕疵与不足之处，到了此时再顺势去改，岂不就水到渠成了。
两人如此约定好了，一定要在千阳去考试之前完成。
不似千阳，为大师兄伴舞的那支曲子是现成的，千阳只要到时候吹出来就好，他只需自己作出一首曲子。而这下罗莎可有得忙了。两支舞蹈都要她动用智慧自己编出，可是忙得她不亦乐乎。
大师兄的礼还没有备下，这却又给自己揽下了差事。可是这个差事，罗莎却揽得心甘情愿，虽说该把大师兄的礼物放在前面，可隐约却对这事更充满了期待。还未开始着手准备，心中却已经开始兴奋不安。
每每为大师兄所跳的舞才练上一半，心中却已按捺不住，一抹笑意漫上眉梢。水袖轻翻，藕臂慢转，带着与千阳在一起的日子的回忆，点点玉足，又开始另一段舞蹈了。
只为了千阳而舞的。每个动作都溢满了浓浓地爱意。
罗莎每日忙地不见人影，因为约定好不可以被对方发现，罗莎来打扰千阳的次数明显减少。千阳不顾众人劝阻，仍是坚持与大家一起忙活。
只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千阳才有功夫静下心来，慢慢去构思一曲只属于他和罗莎连个人的曲子。不需要雍容华丽，只需要清新婉转；不需要特立脱俗，只需要情深意重。每一个音符，都要让罗莎能听出他的段段柔情。
每夜睡前，罗莎总要推开窗户，顾不上夜晚的寒冷，定要等着晚风送来千阳房里那若隐若现的笛声。虽然连不成调子，倒也听得出神。
那一定会是一首美妙的曲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思即至此，罗莎才安慰睡去。
年已经过完了。春天就要近了。罗莎看着窗外的寒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要把世界控制在冰天雪地之中，趾高气昂地对天喊道：“马上就要开春了，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而比她更着急盼望开春的，就是她的大师兄南方了。他整天就如同着了魔般，对着院子里那几株干枯的枝杈喃喃自语，“你怎么还不抽芽啊？”
所有人都知道南方这是怎么了。因为开了春，他就可以跟他那宝贝娘子成亲啦！
罗莎看了看他这个呆头呆脑地大师兄，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在南方的肩头拍了一把，“大师兄啊，你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赶紧去准备准备。这立春不是你盼着他就能早点到的，反正也没几天了嘛！”
南方转过头来，看见了他的机灵鬼小师妹。可却仍然还是苦着张脸，“我知道盼是盼不来，可就是着急嘛。”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过脸来问罗莎，“你刚才说啥来着？准备准备？要准备啥？”
罗莎两眼一翻，被他气得差点背过去。“准备什么？大师兄啊，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罗莎摇摇头，无奈地不知该说啥好。“礼服你准备了吗？宴请宾客的名单你订了吗？喜帖你准备好了吗？宴席上的酒啊菜啊，买什么样的你想好了吗？花童们的赏钱你备下了吗？还有啊……”
不等罗莎说完，南方已经呆住了。罗莎说了这么一大串里的事，他一件也没办呢？他根本不知道成了亲要这么麻烦，以为就拜个天地就行了呢！
看着大师兄的嘴巴张的大的，能足足塞下两只鸡蛋了。罗莎挥挥手，“快去准备吧，等你都准备好了，这树就发芽了。”
南方连连点头，一溜烟地跑没影了。看着南方那飞奔而去的声音，罗莎在心中一声感叹，乖乖，这爱情的力量也太大了吧？
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反而快了。一眨眼的功夫，这婚期就在眼前了。
罗莎负责打扮新娘。一大早她就来到了英子姐姐的家里。
“这我自己来就行了，怎么能劳烦妹妹呢？”英子见了罗莎来，欢喜的很，却不好意思让罗莎来为她梳妆。
“那怎么行，今天你是新娘子，哪能自己动手啊！”罗莎不由分手，把她按到梳妆台前。
坐在英子面前仔细端详着，罗莎终于明白了南方那么喜欢英子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