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他怀疑这是一场毒计
这时一声呼啸，如狂风怒号——一壮汉手持长棍猛地向九天打来！枪似游龙，棍如旋风。棍术可是天神阙一百零八艺中的一大特技。九天在天神阙学艺十五年，不仅一百零八艺门门都会，而且都精，当然不在乎这点棍术。按说现在九天可以抽出刀来迎战，但他没有抽刀，他要以空手对武器方显他神功绝技，让他们看看！见木棍呼啸而来，他便一招“樵夫折木”，不仅将其关节以重创，并将其棍夺下，“啪”一声碎为两段，台上人们又是一惊！
但就在这时便有一棍竟不声不响箭一般向九天胸口剌来！又一个壮和尚上场了，要来个二斗一，这些人今天对九天出招都毒。只见九天一招“艄公撑船”——双手猛抓木棍，左脚飞起一脚朝和尚蹬去，顿时那和尚腰肋处轰然碎响，朝后倒去，受伤定是不轻，那棍早握在了九天手中。那坐着的一排人不禁大吃一惊！九天随手将棍扔向那慢慢站起的和尚。可就在这棍脱手之际，忽然身旁一声呼啸——呼啸声中，原来是又一和尚持棍向九天腰肋横击而来！枪扎一条线，棍打一大片，煞是利害。九天飞鹰一般“嗖”地腾空摆步，身子在空中左向旋转，右掌直臂复掌推出，用指尖插击对方面部双眼！那和尚慌忙举棍向上挡架，殊不知九天顺势向下抓住其棍，身子落地左转身，将背朝和尚一对，右腿猛地蹬出，足跟正中和尚小腹，遭受重创，再一次夺下了和尚的木棍。那众人看得紧身惊神，已是心惊胆战，似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神功之人就在眼前。
随即九天罢手，躬身施礼，歉意地道：“弟子淳天实在得罪，敬请宽恕。”
“天神阙没你这样弟子！”
九天大惊：“此言何故？”
“问你自己！”
九天仍然平静：“但晚辈想请教众位前辈，我今日本是躬身前来拜望、求教，却不知各位前辈同仁为何不仅不认我这弟子，反而待我有如天王军？见面便是狠招……”望着众位和尚长老，良久又道，“淳天想来，肯定是前辈们听到了关于我的谣言——因为弟子一心杀贪除恶，得罪了不少要人，他们采取多种方法陷害我，其中就有高人扮了我的形象，打着我的名儿，到处杀人放火，残暴民女，劫财掠物……我正在抓紧破获此案……”
众人一惊，再看九天这人相貌、神情，高人一眼入灵魂，便看出此人一身忠义侠骨，胸怀大善大仁，不但不像坏人，实乃可贵人才矣！况且他在天神阙谁不了解他是个天性淳厚、仁德善良之人？
一白眉银须老者凝视九天片刻，点着头，连连道：“赐坐，沏茶！”
这时九天正向坐位走去，但忽觉一股劲气推来，有如洪峰！他竟然难以开步，似有一座山挡在中间，连口鼻呼吸都困难了。他马上明白是前辈们在考验他的内功了，赶忙运动内力抵御，顿时直感到有一种惊天动地的闷响震撼，于这震撼之中，他竟平静地向前走去，无任何阻挡，直走到那座位前，仍没有及时坐下，他看了一眼椅子，然后缓缓落坐。那坐的姿势竟有点优雅，倒像女子了。那老者运动所有内力，要在九天那一坐下时，将椅子移开，让他坐到地上去！可是九天却不慌不忙地坐上去，那椅子竟然没被挪动一丝一毫！人们就吃惊了。原来九天估计还有伎俩，在那望一眼椅子之际，很快就施内力将这椅子牢牢地定在了那里，纵然是洪流激浪，也无法丝毫将它移动。
这位老者吃惊而又高兴。暗叹：“人才也！我们若能继续留住此人，天神后继有人矣！”
老者望九天微笑着：“以你武功，这次你完全能够夺魁，进而可争盟主之位……”
九天歉身道：“前辈在上，弟子这次前来，实乃继续求教学艺，见见世面，特别是……”
不等他说出下面的话，老者关切地问：“难道说你不想夺魁？”
九天诚恳地道：“非当不想夺魁，连比武也不参加。”
老者一怔：“此话是你心里所想，还是口里所说？”
“是我心里早就确定了的。不信您老可以等着看。”
“那你迢迢千里奔来，到底为甚？”
“刚才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我要认识所有来的武林好汉，和大家交个朋友。最为要紧的，想劝导大家不要再互相残杀，争名夺位，要团结起来，暗暗地为百姓办好事，为这个世道杀贪除恶……”
老者先是一惊，后是皱眉，再是一笑：“哦，你是要动员大家造反，参加“玉莲教’和你爷爷他们一道起事，推翻天国王朝？”这下老者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那我就对你说：你快出去吧，不要再呆在我们这儿。”天神阙历来的传统是不与玉帝为敌的。
九天沉重地摇摇头，站起身子要走的样子：“您老错了。我是反对爷爷他们那种搞法的，那是在以千百万人的生命作代价，去换取少量贪官污吏的脑袋，而又换来新的玉帝和贪官污吏来统治百姓。历史上不管哪一次新旧更替，双方死的人，是以万人之生命换取一个真正贪官、恶人之头，以万人之生命换上数个新的官僚恶人。”
这下就是四座皆惊！一个个怔怔地睁大眼睛望着九天。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刚刚走出天神阙一年多，竟生出如此洪论、如此明睿的心智和目光！
老者正一正衣襟：“那你到底又是要干什么？”
“我干的，也就是我这一生要干的——是要以我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取千百个贪官恶人骗子的头颅，为百姓办好事。这是很划算的事，这于天王朝、于民众，都是有利的事情。譬如李天府，天王朝就拿他没有办法。而我身上尚存他的亲笔供词……”
老者忙向九天招手：“你坐下，坐下。”遂点点头，“真正的大侠！英雄！我活了八十岁了，还没听说过你这样的英雄义士！”
九天缓缓坐下：“并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想做一个世界上从没有过的人，一个普通的人，什么也不想得到的人。”
“那你可能要永远活在天堂国民众心里！”
“我想，如果一个人能够永远活在人们心里，那比什么都有意义。”
坐着的那排人，有的摇着头，有的点着头，神情都是怔怔的。忽然一人问道：“你下山后可成家否？”
九天道：“今生已不会成家。”
“这是为何？”
九天伤怀地低下头：“一言难尽。”一副不愿说出的神态。
且说四面秘密推进的几万天王军，都是最精锐的部队，一半是骑兵，一半是火枪和进口的外国火枪，还有火药大炮。
官府听说这么多武林好汉要在这洪州汇集，召开武林大会，怕得要死，恨得要命，无比恐慌，仿佛这是一次推翻天国王朝的誓师大会。就将装备最好的精锐之师秘密调集来了。也不知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是防备这群人，还是要消灭这群人？
九天这时来到武神门派下榻的地方。进到里面，是一个大厅，正座上坐了一排武神仙人，有的看样子还是资历高深之人，都是道袍穿戴。他仍是不亢不卑地施礼，那神情却是诚恳之至：“晚辈九天特来拜见武神前辈，敬请赐教！”
没人叫他坐下。这时走出一老仙，立剑在胸，笑一下：“赐教，那好哇！我就赐教了！”说着一声呼啸，身形只一晃，长剑如虹，剌向九天的当胸！
九天暗暗惊羡：好快的身手，却站那一动不动，也不抽刀，待到那剑离胸部只五寸之近，老仙已来不及变招时，九天身形一晃，闪电般左闪旋，一招“闪电劈虹”——左掌猛地砍向老仙手颈！来得高往上挑，来得矮往下斩。真是静如泰州，动如游龙。一个来得凶狠，一个还招狠辣。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又“当”的一声清响，那老仙剑落地，手垂下，如功力不足，这手颈定然碎裂。真是出手软如绵，沾身硬似铁！
这时正位上坐的那排修为高深的老仙们，不约而同地惊得身子猛地一抬。他们看得惊心，只一招还来，对手便再无还手之功。而且他们有点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一招竟是出左手，这根本就与一般套路相悖，这家伙自是综合了诸多套路而想出的自己的怪招！怪招矣，你意想不到。
九天诚恳地欠身施礼，道：“晚辈失礼了。但晚辈有所不解，我真诚拜访求教，且我们素昧平生，毫无仇怨，不知前辈为何以此方式对待我一腔诚挚？”
回答九天的是一声呼啸，如一道白虹破空——又一支长剑已离九天胸口只差五寸！这老仙出手更快，九天甚至连握拳的时间空隙都没有！那就只好不握拳了——九天一招“飞箭离弦”，那剑一般的右掌一下子插击老仙的腋窝！九天想不妨就下手毒一点，让你们这些所谓的高人看看。这时坐着的那排人身子同时被震得高高抬起！他们相信自己看清楚了——那老仙不仅剑落地，而且那支右手啪地垂下去，明显的肩骨脱臼或是碎裂。天呢，真是神功！神得你根本就看不清他身子动没动。不过，他这招倒是正常套路，是“五祖拳”的一招制胜奇招。但一般人置身此种剑势下又未必敢用，如手法不快，后果也不堪设想。但九天功法圆熟，用得竟然轻松顺畅，痛快淋漓！奇才！奇才也！若我武神能获此人，大业不愁后继无人。
一老者忙道：“赐坐、沏茶——”说着向九天礼节性地一伸手。
九天早已用功稳身，站如峰，立如松。立时有如一股狂风卷来，他感到其内力劲道不比他爷爷的小。然而他却稳稳地走向椅子。如果一般人定是倒地无疑。这老仙顿时悚然惊心。
九天并不急于坐下，而是双手抱拳向众人施礼，这时那木椅就长了脚似的来到他面前。他知道有这一招，又抱拳回礼，意思是感谢这椅子的到来。略运内力，自口推出——那椅子又乖乖地回到原处不动，他这才前去欠身落坐。坐即如钟。
这时一仙人托盘端来一茶杯，客气地道：“请大侠用茶。”
九天早已察觉这茶杯已做手脚。确实做了手脚，如果一般人定难拿动这个茶杯，但看九天的功夫了。九天并不伸手，只说声“谢谢！”那茶杯便自个儿轻轻飘起，直飘到九天身边茶几上，稳稳地放好，莫说一滴茶水未荡出，那茶水平静得如镜子一般，无丝毫动荡。见此顿时举座一震！
九天这时坦然地道：“我一直崇拜武神，可谓虔诚，早思朝拜，只因琐事缠身，未曾如愿。得今日之机会，真诚拜见，不知前辈们为何对晚辈如此仇视？晚辈想来，从无对武神有丝毫不恭不敬之处，这便使人费解，还望赐教。”九天不仅不显得卑恭，竟是变被动为主动进攻。
一老仙慨然抬抬身子，道：“那好，我问你，你杀了多少贪官恶人？”
九天不知要这样发问，稍一思索，道：“本人行侠江湖一年多，历经十余省，杀贪官天府五名、天县十四名，杀恶人数十人。天王军中的头儿，大概有十余人吧。对于一般人，我只点点穴位教训教训，包括李天府的保镖那样顽固不化，我也没有置他于死地。”
老仙：“我们有几位云游的老仙路过一些庄里，亲眼目睹被无名神侠杀人放火，劫财害命，残暴民女的现场，甚为惨痛，触目惊心，这些都是贫民百姓，该怎么解释？”
九天只觉心中有什么刀子在绞一样，沉声道：“晚辈近段一直在为此锥心泣血——这是有人扮了晚辈形象，冒名到处干尽坏事，想孤立晚辈，把晚辈推向众矢之的……晚辈名节事小，那些百姓被害得太惨，我心实难忍受！这次下山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破获此案。”
“那么我问你，你可有同伴为你证明？”
这时九天才想起王姣来，吞吐一下，道：“有，但她没有来。”
老仙笑一下：“经常都跟你一起，为何这时不跟了？”
“她去找一位同伴尚未到来。”
“这人是谁？请你说实话。”
“这人姓王名姣，是……”
“是哪家姑娘？”
“本是大恶人王朝生之女，但她与她父亲不同，是个好人。”
“哦，你竟然和大恶霸王朝生的女儿混在一起。”
“这尚有内情。我就是她从她父亲手中救出来的，不然还没有我的今天呢。”
就在这时，一个黑黑身影飞身入室。
那老仙忙道：“是黑脸少侠！”
这人确实是那位黑脸少侠。他来得早，已来拜访过了，彼此熟悉。
黑脸少侠上前道：“我敢为这位大侠证明！他是清白的。我一直暗中跟踪他。近来确实有人扮了他形象，冒他名字到处作案，本人已经追踪到线索。我敢以生命担保，这位大哥与那些村寨惨事绝然无关！其实此事认真一想，就明了不过。请问，又有谁人杀了平民百姓，会留名的？没人这样蠢！你们说呢？”
听了黑脸少侠这么一说，老仙点点头，心想有道理，便道：“这么说，很好，我们错怪他了，请包涵。你们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