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测试并无出彩之处,测试者天赋均是平平无奇,三人聊天打发时间,倒也不觉得难熬。
约莫午时,终于轮到了云隐。这会儿日照中天,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后头排队的测试者早就双腿发麻,胸口窒闷,只想快点结束。
台下的看客却是精神百倍,依旧看的津津有味,不仅没几个人离开,反而还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
踏上木台,忧虑突然间一扫而光,云隐登觉释然,心想:天赋如何又怎样!就算和那胡渣汉子一般终生无法修炼,我也还有体内不知名的火流能助我杀敌。
天赋天赋,本就是上天赋予的东西,生而为人之时就已注定。假若老天要想亡我,早就死在无名村里,为何偏要留我下来,好叫我有机会去铲除四害。
如此作想,云隐扬起手臂,按向巨石。日晒多时,巨石依然触手冰凉。听着台下嘈杂人声,等候良久,石头竟出乎意料地没半点反映!
不死心的又等半晌,巨石依旧如常,没发出丁点响声。云隐暗自叫苦:难不成自己连那胡渣汉子都不如,胡渣汉子至少还有拇指大小的天赋气流,自己连天赋气流都没有?只觉得刚刚的豪言壮语登时成了啪啪打脸。
此时,台下传来交谈声,一人道:“我没眼花?陈兄你看这石头动了吗?”陈兄道:“我看着没动。”
那人道:“那可稀了奇了,这石头失灵了?”
有人粗声喝道:“你妈的狗屁瞎说,这可是龙守城的镇城神石,怎么可能失灵!”
“别吵了,这小不点儿也是个不能修炼的平凡人。大壮儿,你可有伴儿了,比你还不成器的儿子来陪你了!”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引得一片哄笑。跟着又有人附和道:“小不点儿,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回去好好吃你妈的奶,明年命根子硬了再来给爷瞧瞧。”
“这小不点儿虽然没天赋,长得倒还像点样子,大娘拉你当小情人好不啦?”
周遭一片污言秽语,云隐却是心平如水,这些话从小听王胜讲,早就习以为常。不过看这天赋石如老僧入定,丝毫不动一下,好像故意与他作对,要气死他,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只见一旁自始至终面色如常的老者也不禁皱起眉头,云隐犹豫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翁长老,有史以来,天赋石从没出现过不响的情况,即使再低的天赋气流,也会有所感应,这小子难不成真的是无天赋的平凡人?”陆云岚贴耳对翁震山道。
翁震山凝视半晌,沉声道:“我看这事有些蹊跷,别急,再等等。”
喊声越来越响,都是叫云隐别再丢人,赶紧下台。聂灵霜听他们如此嘲笑云隐,急的就要哭出来。
聂永的面色也不大好看,拉着聂灵霜,叫她不要开口与这些人一般计较,以免多生事端。
想想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云隐就想收手。
突然,伴着“喀喇”一声清脆响,云隐登觉手臂跟着一颤。
周围一片嘈杂瞬间消失,全场寂静无比,不约而同屏气紧盯那天赋石。
只见天赋石中间刺啦啦地裂开好大一条口子。只看得群相耸动,倒抽凉气之声连连传来。
这下变故猝不及防,纵使一向沉稳的主持老者,也不禁大为震惊,好在他经验丰富,阅历极深,当下使出全力,一掌推了过去。
云隐顿觉掌风极其凌厉,还未触及就已感到撕裂般的疼痛,暗叫“我命不保”,下意识就要回掌相抗,但知这一掌过去其实也无力回天,甚至还会多残一只手。
蓦地那强横无比的掌力收了九成多,在云隐臂上轻轻一点,将他手臂从石上推了开来。
这一招势若闪电,收力之快实是匪夷所思。又听得喀喇喇几声,天赋石又裂开了几条口子。
老者急忙跨步向前,两手运气流,一股红色气流涌向裂石,将其罩住。此时他头上已渗出冷汗,适才以为这小少年不安好心,蓄谋破坏我这龙守城之根,就想一掌将他打个半残。
没想到他竟是个毫无后天气流的平凡人。还好我收力及时,不然要枉害无辜。
红色气流愈来愈浓,老者全力而为,总算止住石头裂开之势。底下人群早已躁动起来,不少人脸上露出惧色,也有人幸灾乐祸。
要知道,天赋石乃一个城市的根,要是根被毁,意味着这城市将会面临摧毁之灾。
罪魁祸“手”云隐这会也是慌地不知所措,这石头难不成是自己弄裂的?猛然间想到无名村的那块方石,难道那石头不是被雷劈裂的!
这时,眼前黑影一闪,聂永跃上了红木台,大臂画圈,也运起气流,注入石中。老者感激看他一眼,道:“多谢聂部长。”
四面八方涌来一队队持械护城卫士,将整个场地包围,其中十几名身形彪悍的护卫窜上台来,和老者聂永二人一同输气注石。
这时,一名将领骑着猛虎走了出来,扬起手中魔杖,喝道:“紧急情况,大家站在原地,不要离开!”
此话一出,看客们纷纷叫嚷起来,“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龙守城一个豆大小城也敢这么嚣张,你们有什么权利将我们困在此地。”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最强魔咒宗宗主陆九天的叔父!你敢命令我?信不信我把你整个龙守城灭了!”
陆云岚差点笑出声,“翁长老,这位‘叔父’你见过吗?”
翁震山面色一沉,“这人敢冒充陆宗主的亲戚,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陈寻,让这些护卫都撤了。”老者厉声喝道,嗓音雄浑嘹亮,在场地回荡开来,一时间叫嚷声纷纷停下来,看客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听他说话。
“李司长!”那名骑虎大将跳下坐骑,冲上前来,半跪在地,握拳道:“还不知凶手是谁,岂能轻易放人,请李司长三思而行。”
台下群人一听被认为是嫌疑犯人,都是面红耳赤,怒火烧心,就要张口大骂。李清健老眼一瞪,一股蛮横无比的风流从他脚下荡了开来,犹如波涛骇浪,一下子就将整个场地包裹。
众人都觉胸口一窒,喘不过气来,一旁云隐更是头脑晕眩,脚下发软,就要坐倒下去,暗自惊道:这老者好生厉害。
强悍压迫力下,那些还未说出口的叫骂硬生生憋了回去。陈寻见李清健威严冷肃,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命令守卫撤离。见群卫散开之后,台下看客面色缓和了一些。
李清健面向右首,向正在排队的测试者双手一拱,道:“天赋石被破坏,不能再测试天赋。让各位在此空等多时,李某深感抱歉。各位等了整个上午,想必现在是口干舌燥,双腿酸麻,我们龙守城有三家名为鸿途、广福、迎春的茶楼,乃是我龙守城最有名的茶楼,分别坐落城东、南、西北三个方位。各位可以去那茶馆坐一坐,喝口凉茶,账都算在我李某头上。假若天赋石能够修补成功,我们会再另择吉日,通知各位前来测试。”
说罢,转过身去,对陈寻道:“把这些测试者名字和住宅所在一一登记下来,每个人分给五十个修行金币作为补偿。”
本来那些测试者等得极不耐烦,又见到天赋石毁损,不能再测试天赋,空等大半日,积蓄了满腔怒火,就要发作。
此时听李清健如此谦和有礼的向他们道歉,又请他们喝茶,给五十个修行金币作为补偿,心中怒火登时消了大半。
又想,就算他们大发脾气又如何,天赋石发生意外,谁也预测不到,城里想必现在也乱成了一团。于是纷纷登记姓名住址后离开了。
李清健对台下看客拱了拱手,道:“天赋石被损,是我李某看守不力,错在于我。从情理上讲,岂能怀疑诸位,甚至将诸位限制在此地盘查。”
“刚刚那位将领乃是我龙守城一等一的大将陈寻,他一向处事谨慎,刚刚为了龙守城的安危,得罪了诸位。但是这么做全为了龙守城,他一片肝胆心肠,也无可厚非,还望诸位见谅。”
“刚才说的那三家茶楼,诸位也可以去品一品,只是李某财力有限,请不起这么多人,还得你们自己掏钱了。”
看客们知道自己深陷龙守城中,身边尽数都是护卫,而且台上李清健实力极强,以一敌百,就算有怒也不好发作。
但见李清健讲明了事理,身居高位,没有丝毫架子,都道是对他敬佩三分,给他一个面子,不再闹事,从各路散去了。